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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忠愍集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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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杨继盛 撰

    ○序

    寿韩苑翁尊师老先生七十一序

    君子之寿天下之治乱斯道之废兴攸系必天有意于斯世斯道之治且兴也而后畀之以有永而不穷然畀于有位者或限其时而不及为明道之事畀于志学者或限其位而不得与夫行道之责则其所系者亦偏焉矣惟我苑翁老先生之寿天下之治斯道之兴恒必赖之谓天以全寿畀之也非欤葢君子所贵乎寿者非徒自寿己也为其能寿天下也能寿斯道也苟无补于治与道将焉用寿是故凡厥有位孰无治理之责然志存经济者或夺于位之弗久而趋时固宠者又终其身而无济于天下之事其何补于治也惟天纯佑笃生先生天地忠诚浑厚之气悉萃之矣其以天下为己任也越在内服弼亮率下越在外服绥民迪功越在翰苑文章范俗越在边镇强藩恬服勍敌慑畏斯固载在史册昭人耳目天下之所赖以为治者其在今日抚守南都又能操持其纪纲而镇抚其百姓天下之根本以固宗社之灵运以培南服以靖四方亦因之以宁矣行将经纶燮理之任属之则所以系天下之重者何如也我国家道学之綂自薛文清诸大儒出讲明正学后先相望斯道之兴也久矣自是而明道学者或口谈性命之言而身冒贪污之行或外饰温厚严肃之貌而中藏毒忌闇浊之心或始而卓越峻洁凛不可犯终而丧其所守流于污下而不羞者则其所学不过欺世之机械钓名之筌蹄耳不知有得于道焉否也先生以纯笃之资果确之志葢自弱冠时即有志性理之学其学之原则以精一为宗其学之要则以培养夜气为本其学之实则见于拾遗意见经纬志乐六经说诸书当其晩年天又假之以南都清逸之地使得优游暇豫沉潜道真平生事业至此尽收拾而大成之一时论得道学之正脉者皆以先生为首称则所以系斯道之重者何如也是葢天欲永天下之治于不替故不得不寿先生以久其施天欲启斯道之传于不絶故不得不寿先生以要其成而大其所至始而以先生系天下斯道之重故为天下斯道而寿先生之身终而以天下斯道系于先生之身故必寿先生而藉以寿天下斯道之大则所以畀之者固为不偶然先生之致治而其道行则有以寿天下之命脉阐学而其道明则有以寿斯道之命脉其所以仰答上天畀寿之心者又岂小补云乎哉士大夫之寿先生者举忻忻然曰苑翁年虽七十有一然精神凝固丰采烁然步履强健视少年无以异也期頥之域可必至矣夫以是而寿焉未足以尽之也先生之寿可以年数拘哉天下之治垂之千万年而无斁则先生之寿与治俱矣斯道之綂传之千万世而无穷则先生之寿与道俱矣故谓先生之寿为天下之寿可也为斯道之寿可也谓天下斯道之寿即先生之寿亦可也不将与天地同乎故曰天以全寿畀先生盛叨门下既幸先生及天下斯道之寿又幸其将来自寿之有地也于是拜首稽首忻跃谨书

    寿徐少湖翁师文

    君子之寿当图不朽之真而所以寿之者贵有恳恳相勉惓惓相成之义琐琐年数之末颂祝之私皆所不取也世之言寿者不过曰享年有永而已然命禀自然固一定不易年岁自积于人之贤不肖无与焉若以此为寿则夫帘肆堀岩翁伯张里哆顣冥蠢懐残秉贼者龎皓威蕤不可胜数且多不踰百年耳过此以往即絶景吞响烟灭无闻虽谓之不寿亦可也惟夫修诸己者道德卓荦建诸用者勲业赫耀垂诸后者典谟暐晔则邈无纪极可与天地相终始夫是之谓不朽而寿之所以为真也今夫言寿之至者莫天地若然天地之所以为寿者非谓其形体不毁已也以覆载之德生成之功无声无臭之教足以父母万物无穷耳否则亦冥然翕聚之气块然凝结之质而已非所以悠久无疆亿载不朽者也是故人知寿于年者为寿而不知寿于理者斯寿之真知寿于身者为寿而不知寿于天下者斯寿之大知寿于目前者为寿而不知寿于身后者斯寿之永非深达始终之故善权修短之算者孰能论寿于命数之外而不求寿于年数之间乎恭惟我夫子黄阁元老黒头相公以年言之似尚未可以寿之者然观诸所修为者所建立者所垂后者半生积累己足垂万年不朽视世之昏耄罔生无所寄付者修短之相絶也亦犹萧艾夕枯之与松柏久茂也荣辱之相背也亦犹衣赭舆台之与危轩华衮也已不可同年语况由此而进焉其所为不朽者当益宏逺峻懋谓不可以寿之乎昔丙午岁二三子称寿于三槐堂尝记夫子举爵为令曰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其次言寿再令曰立德要知似德之非立功要知贪功之戒立言要知尚口之穷言寿要知罔生之辱夫德寿之基也功寿之舆也言寿之华也即樽酒教令之间而不朽之道备矣然三者见其始而未见其终着其端而未究其极则诚门弟子之深惧继自今上之果能永肩一德不惕威改节以悦俗固宠次之果能以身殉国事专报主建掀揭非常之功次之果能崇正论主国是排邪议黜枝叶有格非反经垂教范世之益终之能居之以恒至老不变不先贞后黩蹈所谓似德贪功尚口罔生之愆则可以辉名昆鼎勒伐金册三者垂万年不朽寿即享万年不穷而琐琐年数之末诚不足言矣使或较龄算之短长畧行谊之臧否急一身之利害视天下之治乱若秦越然则已往之行隳于垂成将来之年俱为虚假斯不善自寿者之为固知夫子必不尔为也噫夫子以一身任天下之重则所以图不朽者不得不持之以有终天以天下之责付于夫子之身则所以寿平格者不得不锡之以有永又何俟门弟子琐琐劝勉颂祝之乎哉

    苑洛先生志乐序

    世之谈经学者必称六经然五经各有专业而乐则灭絶无传论治法者必对举礼乐然议礼者于天秩不易之外犹深求立异可喜之说至于乐则废弃不讲全德之微风俗之敝恒必由之良可悲夫然律吕与天地相为终始方其隠而未彰也天既生哲人以作之则于其既晦也天忍任其湮没已乎阐明之责葢必有所寄者先生自做秀才时便抱古乐散亡之忧当其岁试藩司闻诸督学虎谷王公云律吕之学今虽失传然作之者既出于古人则在人亦无不可知之理特未有好古者究心焉耳先生于是惕然省悟退而博极羣书凡涉于乐者无不叅考其好之之专虽发疽寻愈不知也既而得其说矣于是有直解之作然作用之实未之悉也自是苦心精思或脱悟于载籍之旧或神会于心得之精或见是于羣非之中若天有以启其衷者终而观其深矣于是有志乐之作曰志云者先生自谦之辞也非徒志而已也是故律生声钟生律马迁着之矣而律经声纬之递变体十用九之明示则未之及也围九分积八百一十分班固着之矣而管员分方旋宫环转乗除规圆之图则未之及也六十调八十四声蔡子着之矣而起调则例及正变全半子倍之交用调均首末长短相生之互见则未之及也六变八变九变之用周礼载之矣而以黄锺祀天神以蕤宾祭地祇以太簇享人鬼一造化之自然以黄锺一均之备布之于朝廷宫闱实古今之絶唱则又有出乎周礼之外者也宏纲细目一节万变信手拈来触处皆合乐之为道尽于是矣志云乎哉其于先儒世儒之图论备録不遗者是固先生与善之心然亦欲学者考见得失焉耳方其始刻之日九鹤飞舞先生之庭者久之识者以为是书感通所致观仰沫出听之说则鹤之来舞也固宜而其得乐之正也此非其明验矣乎昔人谓黄帝制律吕与伏羲画卦大禹叙畴同功然卦畴得程朱数子而始着律吕得先生是书而始明则其功当不在数子下岂曰小补云乎呜呼太和在成化宇宙间故先生所由生太和在弘治宇宙间故是书所由始太和在嘉靖宇宙间故是书所由成则其作诚不偶然也后之有志于乐者苟能讲求而举行之则太和将在万世之宇宙而先生之功至是为益大矣然不苦心以求之何以知是书之正不得其说而精之又何以知盛之言不为阿私也哉噫盛不敏虽学之而未能也讲求之责深有望于同志君子云

    送张龙翁老先生拜相序

    嘉靖己酉岁春二月我龙翁老先生自南都冢宰拜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先时阴雨弥旬可厌迎命之时倐尔澄霁万里一色若造化有以示其机者士女观者无智愚大小皆以朝廷得相为庆天人之交与何昭昭也盛等奔走称贺先生乃戚然言曰惟予无良承兹大命深贻无穷之忧将焉用贺二三子惑咸相谓曰君子之仕也不得于君则忧不得行其所学则忧不得立大功于天地间则忧乃今三者则俱得之矣不知先生之忧也何故及退而思之然后喟然叹曰先生之忧其国家之福乎葢天下之事每成于忧而败于喜夫喜则纵纵则视天下之事皆易也而忽心生忧则畏畏则视天下之事皆难也而慎心生慎忽之间天下之治乱攸系甚矣人臣不可一念之不忧也然忧有一己之忧有天下之忧夫忧以一己则其忧也私患得患失将至于终其身而不可解忧以天下则其忧也公虽身膺无穷之虑而天下之至可乐者随之公私之际忧乐分焉不可不辨也先生自做秀才时已有先忧后乐之志则夫身任天下之责其忧固有所不容己者况夫事之阻滞难处者又无有纪极乎是故或系天下之根本或系国家之安危或系正学之废兴或系世道之升降或系纲常之修坠或系风俗之盛衰凡臣子所不忍言者更仆未易数正贾谊所谓可为痛哭流涕者也此而安常处顺则亦可以自乐矣必欲殚智毕力整顿振作使气运景象一如国初宇宙间不亦难乎则夫其始也以天下之忧为己之忧其既也以己之忧与天下之忧国者共其终也至于天下无可忧之事而己之忧亦因之以释是固先生所以行道立功先忧后乐之心而天人之所以交与乎先生者此也谓非国家之福乎盛等叨门下其忧乐之情常相闗故惟述其所以先忧者如此若夫歌咏颂美之辞固有待于天下既乐之后也岂敢预赘左右以启其矜喜之端哉

    集张节妇册叶诗文序

    成天下之事功易立天下之节义难语节义之难者又莫难于妇人之所守夫人固多事功懋峻赫炫照耀一世者然或出于遭际辏合矫激骋术以济其所为斯固遇之至顺凡有中人之才者皆可能之裕如也至于当天下之至变而能气如雷霆立如山岳虽窘辱顿挫生死利害交于前而不可少动则非见足以定守足以确力量足以担当负荷者鲜不仆矣然又出于一时义气激发所致初无俟于持久操守之难使歴之以终身又未知不变否也惟夫妇人之守节则抚而幼孤振而先业阴柔之身百责所萃其负荷之难如此内无所藉外无所资茕然独立狼狈无依其植立之难如此斯须检点之或疎则羣议纷然而起凛凛焉戒慎避嫌之心自少至老一时不敢少懈则必有圣人之资圣学之功者始足以守之而不渝其操存之难又如此则视丈夫之成事功立节义者难易何如也是妇人之所守不为天下之至难者欤临洮张妇王氏之守节其艰苦万状虽不可以尽述然观诸张子免溪之状王子渼陂之传许子少华之表则其负荷其植立其操存又不为妇人守节中之至难至难者欤其上而朝廷旌表之下而诸君子歌咏叹赏之固足以彰激劝风俗之典亦足以见良心不死之机矣然节义在妇人者郡县俱有之而节义在丈夫者天下固不多见节义之难者妇人尽之无少歉而节义之易者丈夫固反亏之岂非光岳气分天地山川精粹之气不萃于男子而尽萃于妇人之身乎无亦朝廷于忠义者之不奬奸悖者之不诛此天下之所以无惧而劝也乎噫古人之节义少损者后之功业足以赎之今之人不惟节义之扫地又足以壊天下之事古人之同于妇人者己为可耻今之人其所为所行反妇人之不如予于此重为感且媿矣诸君子其毋徒歌咏妇人也乎

    ○引

    题两洲王老先生诰命咨引

    惟二十有八年春我两洲翁以南京礼部尚书三载考最帝曰都哉朕嘉乃丕绩会南京吏部尚书缺佥议请以翁代帝曰俞哉时克綂朕百官暨冢宰论翁最以当进阶诰赠推恩三代请帝曰钦哉惟时宜叙乃功爰进翁阶为资政大夫赠先淑人为夫人赠乃祖乃父如翁官妣及祖妣如先夫人秩葢圣天子知翁甚深任翁甚专而眷翁甚隆也及咨命宠颁翁感跃无己遂载诸轴题曰隆恩命盛赘言于末盛于翁为门下士义无容辞者乃拜手稽首扬言曰于乎翁之此举其忠孝兼至矣乎然谓翁之忠者以昭君赐也谓翁之孝者以彰先德也乃翁之意则欲持此以为不忘其君亲之具而教天下以忠孝之机夫岂人之所能识哉葢人臣非不能报君之患而不敢忘君之难夫人子孙能显其亲者何限而不忍忘之者葢鲜矣臣而至于一念之忘其君子至于一念之忘其亲则其所以报之显之者未知有得于忠孝否耶惟天纯佑我国家故赉翁为之臣惟天眷王氏之世德故畀翁为之后则翁之一身固忠孝之管也是故唯翁之忠在朝着唯翁之孝在家庭唯翁忠孝之实在史册斯固夫人之所共知者其在今日之膺荣命而必轴以悬之朝夕在目是不可以识翁忠孝之心哉翁之心不以一念而忘其君亲者也而犹寄其识于诰赠之典者葢欲其覩纶音之重若日对越乎君视赠秩之崇即先人之常如有见耳夫日如对越乎君则思所以报之者自不容一时之或弛先人常如有见则体祖父承恩欲报之心而殚智毕力代之以仰答者自不容一时之少懈是则翁之所以不忘其君与亲之心也虽然必俟有所感触而后不忘则其为忠孝也亦有间矣翁之忠孝出于天性而其所以不忘者夫岂有待于此抑亦假之以表率百官垂训子孙焉耳是故使子孙百官有所感而不忘其君则所以报之者为无穷而其忠即翁之忠有所感而不忘其亲则所以显之者为无穷而其孝即翁之孝推而万世臣子知所以报之显之者皆翁之不忘者起之又非即翁之忠孝矣乎是则翁之所以教天下以忠孝之心也夫既尽其己之心又推诸人而使各知所以自尽则谓翁之忠孝为兼至也非欤噫体翁之心者是又在翁之子孙及厥百官而已盛虽不敏诚愿与贤后昆暨羣属共勉焉而后之观者亦将有所感夫

    望云思亲图引

    人子爱亲之心存于中而不可解然后思亲之心随所在而不能忘世之言孝者不过曰含菽缊絮致滋美勤定省秪服厥事而已然朝夕在侧固其情之不得不然而少知天性之爱者皆可以为之易易耳乃若逺从王事时当慕君非真有爱亲之心其孰能不迁且忘乎齐人孙子以儒行充狱掾予以排奸系狱孙子常侍左右一言及厥母即垂涕饮泣其忧戚思慕之情蔼如也今即三年矣每言及之其涕泣忧思之情如初予因此一节甚重之乡友米子华乃原仁杰故事绘望云思亲图赠之椒山子为之引曰孙子之爱亲如此可谓孝矣然孝之道尚有进于此者夫人之一身于亲则谓之子于君则谓之臣均之无所逃焉者也然方其事君也鲜有不忘其亲及其事亲也又鲜有不忘其君者是忠于君而孝衰孝于亲而忠废又焉得谓之忠与孝乎孙子今日之事君既知所以不忘其亲矣则夫他日归而事亲也顾可以忘其君乎其事君而思亲也归而养之孝不可以不笃矣则夫他日事亲而思君也起而官之忠恶可以不至乎是故孝能忠于君者孝之全也忠能显其亲者孝之大也此爱亲之道视诸望云而思者何如耶噫臣子之事君亲惟在乎一心而已心苟在乎君亲则鞠躬尽瘁固忠也逃迹山林亦忠也举足不忘固孝也不得已而至于忘之亦孝也不然则致赫炫之业者君子谓之负君聚百顺以事者君子亦谓之不肖子况屑屑于声色之末观美之具乎孙子归而质之乡士大夫其爱亲之道谅又必有进于此者当反而告予可也

    刘司狱承恩图引

    风雨霜露皆上天生物之仁而雨露之恩为最渥爵赏刑罚皆人君惠臣之典而爵赏之恩为尤厚古之人臣虽刑罚之加犹且感其曲成之爱而图报之思无穷况夫爵赏之施所以行吾之志而厚吾之生者其报礼之重当何如也世之为臣者以弥缝为要位之机械以阿谀为固宠之筌蹄方日幸其已术之能中岂知其恩惠之在君是故图报之心轻以疎而尽忠于君者葢鲜呜呼臣道之不见于天下也久矣孰谓不敢忘君之恩乃有如司狱刘子乎刘子闗中人以儒行起刀笔官于刑曹方予以排奸被杖系狱适刘子治狱事日侍左右躬汤药进饮食彷徨奔走于其间故予得侥幸不死者刘子维持保护之功居多甲寅岁以三载考最得膺勅命乃感激绘图志不忘焉椒山子为之引曰为臣不忠于君凡以不知君恩之重起之也葢人臣一登仕版则此身已属于君其宫室服食之美车马妾御之奉父祖妻子之荣无一而非君惠之所及则恩同于天葢有如雨露之至渥者苟少思其君之所惠必将以心摅君以身殉国匡辅君德弼成王业鞠躬尽瘁朝夕不遑矣帷其受君恩而不知则视君于己君不相属者欲其尽忠也不亦难乎刘子以承恩绘图可谓知感君恩而不忘矣然锡予有大小皆人君爵赏之恩官秩有崇卑皆可以尽其职而重其报而司狱民命所系又于报君为最切则夫仁以宅心亷以律已勤以趋事诚以御物以求仰答君恩之重端于刘子有望焉否则急身图则污轻民命则残事矫激则怪尚烦琐则迂谓之弃恩负君而所谓绘图之意亦虚矣噫舒惨并行者上天生物之常也宠辱迭用者人君御世之权也人臣欲不忘爵赏之恩请自不忘刑罚之恩始

    ○跋

    跋冀梅轩留朱子语畧后

    卜子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仕学一道也但世之学者皆溺于词章之末或优而仕也亦利禄而已尔世之仕者皆急于刑名兵赋之图或优而学也亦技艺而已尔未仕之前其学已如彼既仕之后其学又如此道学之不明也久矣何幸于梅轩有望乎冀子梅轩方其学也无非身心性命之懿及其仕也无非为国为民之要则仕岂世之所谓仕学岂世之所谓学乎其提牢一月祛狱弊恤狱囚疏狱滞严狱防罔不竭尽心力或少余暇则读书不辍其所读者又皆身心性命之典于事竣乃以朱子语畧留于秋官别署噫观提牢之政则梅轩之仕可知已观此书之留则梅轩之学可知已道学之不明也久矣何幸于梅轩有望乎

    ○说

    介轩说

    介安从生生于吾心之义义又安从始始于在天之利是故本诸心而原诸天非由外铄者也夫人之所以植纲常弘德业参天地匹圣贤皆赖此以为之质干是可苟焉已乎必刚与亷二者合而介始成矣然乖愎以忤物则似介之刚而非刚矫情以骇俗则似介之亷而非亷毫厘千里不可不察也而世之号为介者乃不求其合于天而求其合于人不求诸吾心而求声音笑貌之末故能介于外者或不能介于内能介于始者或不能介于终则似介非介不过欺世之机械要宠之筌蹄耳其害介也不既深乎观李封君之介自心而身而家而乡其介之操同自少而壮而老其介之操又同夫固合内外始终而一之者谓之天下之至介非欤则以之名轩也固宜论者犹以封君之介不及于天下惜之然述之者有司寇禹江则天下之颂其介也固有待矣噫不苟和之谓介然介而不和者偏也不苟取之谓介苟有意取名焉虽非货利亦谓之取矣敢以是足介说之义

    ○记

    记开煤山

    临洮八十里锁林峡有煤山二区焉一在峡之西一在地竺寺前先是开者数为番民所阻有司至不能制予以谏开焉市谪官狄道寻欲开之而不敢专也会庠生张子汝言自于府县允之委府相陈言往董其事乃畨民阻之又如昔予遂偕挥使李子节门人利瓦伊芳陈恂宋诰亲往治之至则先慑之以威次惠之以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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