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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銓之士[229],具慶之下多避憂,闕除則皆不受,對易於他人。

    大曆來,自丞相已下出使作牧,無錢起、郎士元詩祖送者,時論鄙之。

    海內溫湯甚眾,有新豐驪山湯、藍田石門湯、岐州鳳泉湯、同州北山湯、河南陸渾湯、汝州廣城湯、兖州乾封湯、荊州沙河湯。此等諸湯,皆知名之湯也,並能愈疾。驪山湯甫爾京邑,帝王時所遊幸。玄皇於驪山置華清宮,每年十月,輿駕自京而出,至春乃還。百官羽衛并諸方朝集,商賈繁會,里閭闐咽焉。山上起朝元閣,上常登眺,命羣臣賦詩,正字劉飛詩最清拔,蒙賞之。右相李林甫怒飛不先呈己,出為一尉,竟不入而卒,士子寃之。喪亂以來,湯所館殿鞠為茂草。《博物志》云:「水源有石硫黃,其泉則溫。」天下山泉,由土石滋潤,蓄而成泉耳。如硫黃煎鑠,久久理當焦竭。有湯之處皆不出硫黃[230],有硫黃之所不聞有湯,事可明矣。

    盧常侍鉟牧廬江日,相座囑一曹生,令署郡職,不免奉之。曹悅營妓名丹霞,盧阻而不許。會餞朝客於短亭,曹獻詩云:「拜玉亭閑送客忙,此時孤恨感離鄉。尋思往歲絕纓事,肯向朱門泣夜長。」盧演為長句,和而朂之曰:「桑扈交飛百舌忙,祖亭聞樂倍思鄉。樽前有恨慚卑宦,席上無聊愛靚粧。莫為狂花迷眼界,須求真理定心王。遊蜂採掇何時已,卻恐多言議短長。」令丹霞改令罰曹,霞乃號為「怨胡天」[231],以曹狀貌甚胡。滿座歡笑,盧乃目丹霞為「怨胡天」。

    有范師姨者,知人休咎,為顏魯公妻黨。顏嘗問之:「官階盡得五品否?」范笑曰:「鄰於一品。顏郎所望,何其卑也。」顏曰:「官階盡得五品,身著緋衣,帶銀魚,兒子補齋郎,余之滿望也。」范指座上紫絲食單曰:「顏郎衫色如是。」

    吳行魯尚書,彭城人。少年事內官西門思恭,小心畏慎。每夜常為溫溺器以奉之[232],深得中尉之意。一日,當為中尉洗足,中尉以足下文理示之,曰:「如此文理,爭教不作軍容使。」行魯拜曰:「此亦無憑。」西門曰:「何也?」魯曰:「若其然者,某亦有之,何為常執僕廝之役?」乃脫履呈之。西門嗟嘆,謂曰:「汝但忠孝,我當為汝成之。」後為川帥。

    元萬頃為遼東道管記,作檄文譏議高麗,曰:「不知守鴨綠之險。」莫離支報云[233]:「謹聞命矣。」遂移兵守之。萬頃坐是流於嶺南。

    駙馬韋保衡之為相,以厚承恩澤,大張權勢。及敗,長安市兒忽競彩戲,謂之「打圍」。不旬餘,韋禍及。

    呂衡州溫、祖廷之、父渭[234],俱有盛名重任。而呂氏家風,先世碑誌,不假於人,皆子孫自撰,云:「欲傳慶善於信詞,儆文學之荒墜也。」

    柳芳,上元中為史臣,得罪竄逐黔中。時高力士亦徙巫州,因相遇,為芳言禁中事,芳因論次其事,號曰《問高力士》。後著《唐曆》,此書不復出。

    開元皇帝初即位,曾醉中殺一人。自此覆盃,四十年不嘗酒味。

    真定帥王公,一日攜諸子入趙州院,師坐而問曰[235]:「大王會麼?」王曰:「不會。」師云:「自小持齋身已老,見人無力下禪牀。」王公尤加禮重。翌日,令客將傳語,師下禪牀受之。侍者問:「和尚見大王來,不下禪牀;今日軍將來,為甚麼卻下禪牀?」師云:「非汝所知。第一等人來,禪牀上接;中等人來,下禪牀接;末等人來,三門外接。」

    端州已南,三日一市,謂之「趁虛」。

    南中解毒藥,謂之「吉財」。俗云:「昔人遇毒,其奴吉財得是藥,與其主服,遂解,因名之。」又諺曰:「秋收稻,夏收頭。」即婦人歲以截髮而貨,以為常也。

    長沙岑和尚,因問話蹋倒仰山,仰山曰:「直下是箇大蟲。」自此諸方號岑山為「大蟲」。長沙嗣南泉,法名景岑也。

    安邑縣北門,縣人云:「有一蝎如琵琶大,每出來不毒人,人猶是恐,其靈積年也。」

    呂太一為戶部員外郎。戶部與吏部鄰司,時吏部移牒,令戶部於牆宇自豎棘,以備銓院之交通。太一答曰:「眷彼吏部,銓總之司,當須簡要清通[236],何必豎籬種棘。」省中賞其清俊。

    開元二十七年,明州人陳藏器撰《本草拾遺》,云人肉治羸疾。自是閭閻相效割股,於今尚之。

    開元二十八年,天下無事,海內雄富。行者雖適萬里,不持寸刃,不齎一錢。

    開元二年,以江寧縣置金陵郡。

    天寶四載[237],改《尚書》「無『頗』」字為「陂」。

    太平公主之出降薛紹也,燎炬列焰,槐樹多死,永隆二年七月也。

    上元二年,制敕始用黃紙。

    李客師為大將軍,即靖之弟也。好從禽,人謂之「鳥賊」。

    貞觀末,吐番獻金鵝,可盛酒三斗。

    景雲二年,除賀拔延嗣河西節度使[238],節度使自此始。

    楊妃,本壽王妃。開元十八年,度為道士,入內。

    裴子羽為下邳令,張晴為縣丞,二人俱有聲氣,而善言語。論事移時,人吏竊相謂曰:「縣官甚不和。長官稱雨,贊府道晴,終日如此,非不和乎?」

    玄皇嘗召王元寶,問其家財多少。對曰:「臣請以絹一匹,繫陛下南山樹,樹盡,臣絹未窮。」又玄皇御含元殿,望南山,見一白龍橫亘山間,問左右,皆言不見。令急召元寶問之,元寶曰:「見一白物,橫在山頂,不辨其狀。」左右貴臣啟曰:「何則臣等不見?」玄宗曰:「我聞至富可敵貴,朕天下之貴,元寶天下之富。」元寶又年老好戲謔,出入市里,為人所知[239],以錢文有「元寶」字,因呼錢為「王老」,盛流於時矣。

    《河滿子》者,蜀中樂工將就刑,獻此曲而不免。當時云一聲「去也」[240]。又《北史》,隋樂人王令言,嘗卧於室內,其子以琵琶於戶外彈作《翻調安公子》。令言驚起,問曰:「此曲有來遠近?」子曰:「頃來有之。」令言流涕曰:「帝往江東,當不返矣。」子問之,答曰:「此曲宮聲,往而不反。宮,君也。吾所以知之。」尋有江都之變。

    江南無野狐,江北無鷓鴣,舊說也。晉天福甲辰歲,公安縣滄渚民家,犬逐一婦人,登木而墜,為犬嚙死,乃老狐也,尾長七八尺。則首邱之妖,江南不謂無也,但稀有耳。蜀中彭、漢、邛、蜀絕無,唯山郡往往而有,里人號為野犬。更有黑腰、尾長、頭黑、腰間燋黃,或於村落鳴,則有不祥事。

    鶴瘡,人血能療。又說三世人則可,唯洛中胡盧生爾。

    鄭珏,第十九,應進士十九年,及第十九人,及第十九年後入相。子遘,太平興國中任正郎。

    冀王朱友謙鎮河中,常以一鐵毬杖晝夜為從,遇怒者,擊而斃之。有愛姬,極專房,因其夫人之誕日,作珠翠衣以獻。夫人拒而不納,姬乃發怒,悉焚之。友謙忽聞其臭,詢之得實。至暮,遂命其姬三杯後,責人喝起[241],而毬杖破腦矣。

    洛陽鄭生,丞相楊武之後也。家藏書法數十軸[242],賈君常得遍閱。其尤異者,晉衛瓘上晉武帝啟事,紙尾有批答處。又有太宗在遼東與宮人手敕,言「軍國事一取皇太子處置」。其翰真草相半,字有不用者,皆濃墨塗殺,圓如棋子,不可尋認。復有歐陽率更為皇太子起草表本,不言太子諱,稱「臣某叩頭頓首」。書甚端謹,然多塗改,於紙末別標「臣詢呈本」四字。

    華巖金天王廟,明皇御製碑。廣明中,其石忽鳴,隱隱然聲聞數里,浹旬而後定。明年,巢寇犯闕,其廟亦為賊火焚爇,仍隳其門觀。

    鄭韜光者[243],大中之外孫,萬壽公主之子。自襁褓至懸車,事十一君,凡七十載,所任無官謗,無私過。三持使節[244],不辱君命。士無賢不肖,皆恭己接納。晚年傴,時人咸曰:「鄭傴不迃。」平生交友之中無怨隙,親族之間無愛憎。及致政歸洛,燕居寢疾,卒年八十,位至戶部尚書。

    江淮間多九郎廟與茅將軍廟。九郎者,俗云即苻堅之第九子,曾有陰兵之感,事極多說。茅將軍者,廟中多畫縛虎之象。蓋唐末浙西僧德林,少時游舒州,路左見一夫荷鋤,治方丈之地。左右數十里不見居人[245],問之,對曰:「頃時,自舒之桐城至此,暴得痁疾,不能去,因卧草,及稍醒,已昏矣。四望無人煙,唯虎豹吼叫,自分必死。俄有一人,部從如大將,至此下馬,據胡牀坐。良久,召二卒曰:『善守此人,明日送至桐城縣下。』遂上馬,忽不見,唯二卒在焉。某即強起,問之,答:『此茅將軍,常夜出獵虎。憂汝被傷,故使護汝。』欲更問之,則困卧。及覺已旦,不見二卒。即起行,意甚輕健,至桐城,頃之疾愈。故以所見之地,立祠祀之。」德林止舒州十年,及迴,則村落皆立茅將軍祠矣。

    胡桐淚,出樓蘭國。其樹為蟲所蝕,沫下流出者,名為「胡桐淚」,言似眼淚也。以汁塗眼[246],今俗呼為「胡桐律」,訛也。

    無名異,自南海來。或云燒炭竈下炭精,謂百木脂歸下成堅物也。一云藥木膠所成。然其功補損,立驗。胡人多將雞鴨打脛折,將此藥摩酒沃之,逡巡能行為驗。形如玉柳石而黑輕,為真。或有橄欖作,嘗之粘齒者,偽也。驗之真者,取新生鹿子,安此藥一粒於腹臍中,其鹿立有肉角生,是真也。一云生東海者,樹名「多茄」,是樹之節膠採得,胡人鍊作煎乾。緣生異,故有多說。

    開元中,重沙門。一行幼時,鄰母常濟行貧,常思報之。後王姥男殺人,詣求救。行曰:「要金帛可十倍酬,國法難請。」姥戟手罵曰:「何用此為!」一行心計渾天,日役數百工,命空其室,移一大瓮於中。又密遣奴二人持布囊,曰:「汝可往某方某角,有廢園,汝潛伺之。自午至昏,當有異物至,其數七,可盡掩之,失一則罪汝。」至彼酉時,果有羣豕至,奴獲七豕。囊負歸,令寘瓮中,覆以木蓋,封以六一泥,朱書梵字數十,其徒罔測。詰旦,中使詔對便殿[247],玄皇曰:「太史奏,昨夜北斗不見。何祥也?師禳之乎?」一行曰:「後魏時失熒惑,至今帝車不見,此天警陛下耳!臣所見,莫若大赦天下。」從之。一行歸,放一豕出。其夕,奏一星見,至七夕皆見矣。

    張志安,居鄉里稱孝,差為里尹。在縣忽稱母疾,急白縣令。令問,志安曰:「母有疾,志安亦病。志安適患心痛,是以知母有疾。」令拘之,差人覆之,果如此說。尋奏高祖,表門閭。尋拜散騎常侍。又裴敬彝父為陳王典所殺,敬彝時在城,忽自覺流涕不食,謂人曰:「我大人凡有痛處[248],吾即不安。今日心痛,手足皆廢,事在不測。」遂歸覲,父果已死。

    懿宗賜公主出降,幕三丈,長一百尺,輕亮。向空張之,紋如碧絲之貫赤珠,雖暴雨不濡濕。云以鮫人瑞香膏傅之,故爾。云得自鬼國。

    狼之狀若狗,蒼赤色者最猛,每作聲,竅皆沸。腿中有筋,大如雞子,又筋滿身,猶織絡之狀。人或有犯盜諱不首者,但燒此筋,以煙薰之,能使盜者手攣縮,可怪。凡邊疆放火號,常用狼糞燒之以為煙,煙氣直上,雖列風吹之不斜。烽火常用此,故為候曰「狼煙」也。

    龍之性麄猛而畏蠟[249],愛玉及空青,而嗜燒鷰肉。故食鷰肉人,不可渡海。

    大中時,女王國貢龍油絹,形特異,與常繒不類。云以龍油浸絲織出,雨不能濡。又寶庫中有澄水帛,亦外國貢,以水蘸則寒氣蕭飋,暑月辟熱,則一堂之寒思挾纊。細布明薄可鑒,云上傅龍涎,故消暑毒也。

    元和初,陰陽家言五福太一在蜀,故劉闢造五福樓,符載為文記。

    李鉉著《李子正辯》,言至精之夢,則夢中之身可見。如劉幽求見妻,夢中身也,則知夢不可以一事推矣。愚者少夢,不獨至人,聞之騶皂,百夕無一夢也。

    蜀東西川之人,常互相輕薄。西川人言:「梓州者,乃我東門之草市也,豈得與我耦哉?」節度使柳仲郢聞之,謂幕賓曰:「吾立朝三十年,清華備歷,今日始得為西川作市令。」聞者皆笑之。故世言東西兩川人多輕薄。

    畿尉有六道:入御史,為脩羅道[250];入評事,為仙道;入京尉,為人道;入畿丞,為苦海道;入縣令,為畜生道;入判司馬,為餓鬼道。

    大中中[251],丞郎宴席,蔣伸在座,忽酌一杯,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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