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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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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徽州府誌局纂修諸子書

    示條例十五紙,謹代達家大人矣。《氏族表發凡》,大人最所佩服,餘名目皆有法。二三君子鉤鈲理解之符,動合經術,後賢必知之。各傳卷帙,視采訪局原議,已減十之四。蒙有未安,不識乃繆其恉以發其愚歟?敢貢其一端,而希通人之擇。府誌非史也,尚不得比省誌。今法,國史取《大清一統誌》,《一統誌》取省誌,省誌取府誌,府誌特為底本,以儲它日之史。君子卑遜之道,直而勿有之義,宜繁不宜簡。設等而下之,作縣誌必應更繁於是,乃中律令,何疑也?蒙知二三君子,必不忍重翦除埋沒忠清文學幽貞鬱烈之士女,以自試其文章,而特恐有不學苟夫,為不仁之言,以刺侍者之耳,徽人亦懼矣。明寧陵呂氏嚐曰:「史在天地間,如形之影。」人皆思其高曾也,皆願睹其景。至於文儒之士,其思書契已降之古人,盡若是已矣。是故良史毋吝為博,多以貽之,以饜足之。良史者,必仁人也,且史家不能逃古今之大勢。許叔重解字之文曰:字,孳也,孳生愈多也。今字多於古字,今事賾於古事,是故今史繁於古史。等而下之,百世可知矣。等而上之,自結繩以迄周平王,姓氏其何幾?左邱明聚百四十國之書為《春秋》,二百四十年之間,乃七十萬言,其事如蟻。豈非周末文勝,萬事皆開於古,而又耳目相接,文獻具在,不能以已於文,遂創結繩以還未嘗有者乎?聖門之徒,無譏其繁者。設令遇近儒,必以唐虞之史法繩之,議其縟而不師古矣。二三君子,他日掌翰林,主國史,走猶思朝上狀,夕上狀。自上國文籍,至於九州四荒,深海窮峪,厓臣蠻妾,皆代為搜輯而後已,而不忍以簡之說進,今事無足疑也。康熙間,昆山徐尚書主修《一統誌》,吏上節婦名多至十餘卷,門下士請核減,公正色曰:國朝風教邁前古,宜備載其盛,矜後世也。嗚呼!是公之所見者甚大,抑其詞令,可謂有文者矣。如二三君子病蒙之言為狂,或難以塞邦之拘古敢論議者,則請置蒙之狂言勿道。道尚書語為雍容可也。賓館戒寒,伏承不一一。

    附:複劄

    汪龍、洪飴孫、武穆淳、胡文水頓首。瑟人世兄史席:來劄言者是也,不特見識卓越,具仰見廣大慈祥之襟抱,他日登史館,係文獻之望,敢在下風,不任佩服之至!龍偶與同局言及《漢文帝本紀》九年,止書春大旱一事,後三年,亦止書二月行幸代一事,假令為唐書,則不能矣,降而為《明史》帝紀,益無取矣。劉向、班固錄書三十八種,一萬三千二百六十九卷,其中秦漢以降之書,倍蓰於三代,風運日開,言行日出,盡為史家所不能廢,何嚐以孔子刪詩書自比?茲龍等依來字告同局諸君,凡傳目中應補之人,及《藝文誌》應補書名,苟不悖義例者皆羼入。《傳》曰:「善善欲其長」,亦《春秋》之志也。君子之言,信而有徵,能通經史之理,可與徵斯言矣。附問近祺。謹希代問尊大人政祉。不具。十一月某曰。

    與番舶求日本佚書書

    昔在乾隆之年,皇侃《論語疏》至;邇者,《佚存叢書》至;所著《七經》、《孟子考文》亦至。海東禮樂之邦,文獻彬蔚,天朝上自文淵著錄,下逮魁儒碩生,無不歡喜。翹首東望,見雲物之鮮新。側聞海東禁令,以唐以後書入境者罪之。中朝一士,願因貿易之便,附宣鄙陋,蛟龍有靈,不攫吾言。吾賤士也,祿位無籍,名聲不表於當時。班固云:「攄懷舊之畜念,發思古之幽情。」我則居之。竊謂唐以後之學,造物者開之,開則變師,師變則書奪,奪則亡。東國力守舊而遏新,雖異乎大《易》「窮則變,變則通」之義,抑所以慰巷士之思慕者,情甚幽,義甚高,力甚钜。不敢以汛及,不敢以遠徵,謹願求先儒詁經之遺文,及文章家漢魏間作者。附上隋唐兩朝史家簿錄之言,計兩冊,苟跡介存亡之間,而可以求之萬一者,各加一紅規於其目上,凡七十規;又別紙疏其亡佚之年,希覆加考核。如有存者,願以家藏三代鍾彝吉金之打本易,亦約七十事。往來之郵,質劑之平,有長年在。如曰大夫無域外之交,則魯仲尼何為問官於郯子乎?吾知貴國通儒大夫,若山君井鼎、藤君信篤其人者流,必有以教之。削劄扃函,齎此拳拳,夢魂有靈,以為先驅。

    與江子屏箋

    大著讀竟。其曰《國朝漢學師承記》,名目有十不安焉,改為《國朝經學師承記》。敢貢其說:夫讀書者實事求是,千古同之,此雖漢人語,非漢人所能專。一不安也。本朝自有學,非漢學,有漢人稍開門徑,而近加邃密者,有漢人未開之門徑,謂之漢學,不甚甘心。不安二也。瑣碎餖飣,不可謂非學,不得為漢學。三也。漢人與漢人不同,家各一經,經各一師,孰為漢學乎?四也。若以漢與宋為對峙,尤非大方之言;漢人何嚐不談性道?五也。宋人何嚐不談名物訓詁?不足概服宋儒之心。六也。近有一類人,以名物訓詁為盡聖人之道,經師收之,人師擯之,不忍深論,以誣漢人,漢人不受。七也。漢人有一種風氣,與經無與,而附於經,謬以裨灶、梓慎之言為經,因以汩陳五行,矯誣上帝為說經,《大易洪範》,身無完膚,雖劉向亦不免,以及東京內學,本朝何嚐有此惡習?本朝人又不受矣。八也。本朝別有絕特之士,涵詠白文,創獲於經,非漢非宋,亦惟其是而已矣,方且為門戶之見者所擯。九也。國初之學,與乾隆初年以來之學不同;國初人即不專立漢學門戶,大旨欠區別。十也。有此十者,改其名目,則渾渾圜無一切語弊矣。自珍頓首。丁丑冬至日。

    與徐廉峰書

    余以戊寅歲來遊洞庭兩山,有《紀遊詩》一卷。庚辰春又遊,補前遊所未至,得詩不盈卷也。茲錄四章,坐舟中作,塵廉峰先生大壇坫。

    擬進上蒙古圖志表文

    臣伏處下士之列,縱觀史冊之盛,翹首昭代之跡,遊心官書之府,仰天章之有爛,測地輿之至賾。我朝之盛,乃自羲、炎、堯、禹以降,文儒武臣,目所不能殫,耳所不能聞,帝者號令所不能逮,史官文章所不能記。有一臣於此,遭遇隆代,明聰特達,能通文學,能見官書,能考官書,能見檔冊,能考檔冊,能鉤稽補綴,能遠遊,能度形勢,能通語言文字,能訪問,能強記,能思慮,能屬詞比事,信或有之,其福甚大,求之先士,無有倫比者也。臣珍檮昧,乃非其倫,竊見國朝自西域蕩平後,有《欽定西域圖志》五十卷,專紀準部、回部山川種係聲音文字,及於國朝所施設政事,箸錄文淵閣,副墨在杭州、鎮江、揚州,既富既钜,永永不朽。臣考前史,動稱四海,西北兩海,並曰蓋闕。我朝之有天下,聲教號令,由回部以達於蔥嶺,嶺外屬國之愛烏罕、那木幹以迄於西海;由蒙古喀爾喀四部,以達於北方屬國之鄂羅斯,以迄於北海。回部為西海內衛,喀爾喀為北海內衛。今蔥嶺以內,古城郭之國,既有成書,而蒙古獨靈丹呼圖圖滅為牧廠,其餘五十一旗,及喀爾喀四大部,縱橫萬餘里,臣妾二百年,其間所施設,英文钜武,與其高山異川,細大之事,未有誌,遂敢伸管削簡,?理其跡,闛鞈其文,作為《蒙古圖志》,為圖二十有八,為表十有八,為志十有二,凡三十篇。私家箸述,所得疏漏,不敢仰與官修各件絜短長於萬一。顧見欽定《四庫書目》,箸錄文淵者,於下士私述,間蒙俛采,不遺其勤,凡若干種。竊願是書,他日附官書以傳,得箸錄《四庫》之末簡,則無其才也,而福與之並矣。述曰:

    聖祖高宗,文冠古後,剸而比之,武文咸富。 述《天章志》第一。

    滿洲祭天,則有禮書,茂彼北裔,亦考厥圖。 述《禮志》第二。

    古舞侏?,廟門之下,號嘈者何?以侑詐馬。 述《樂志》第三。

    人戴北斗,中言匪西,出地入地,測之用圭。 述《晷度志》第四。

    內四十九,如康田功,附土默特,西旗既同。 述《旗分志》第五。

    如古康侯,盟用刑牛,畫社為六,理藩所區。 述《會盟志》第六。

    有哲卜尊,北方大師,如宗喀巴,宏於西陲。 述《象教志》第七。

    摩騰演漢,章佳讚聖,彼褊此宏,本師所印。 述《譯經志》第八。

    小東大東,漭漭烏龍,亦有北海,厥受則同。 述《水地志》第九。

    古兀落素,今也卡倫,匪愛其獸,以阹人民。 述《台卡志》第十。

    貢用九白,始自崇德,王會征之,如典屬國。 述《職貢志》第十一。

    教駣攻駒,詁儒失傳,北方大政,以牧代佃。 述《馬政志》第十二。

    斨者托忒,不資豪毛,國書因之,落葉龍艘。 述《字類表》第十三。

    民生啞啞,後立文字,聲在形先,我聰厥際。 述《聲類表》第十四。

    天子命輿,地則必書,曰討曰巡,請詹起居。 述《臨蒞表》第十五。

    粲粲中原,有削有吞,浩彼諸藩,豈無革沿? 述《沿革表》第十六。

    林丹既夷,旁支具安,如鄂承不,雲礽磐磐。 述《氏族表》第十七。

    收其大人,扈入居庸,固山梅勒,轄是功宗。 述《在旗氏族表》第十八。

    愛猷之遜,隔三百年,天聰以前,係闕弗全。 述《世係表》第十九。

    古稱封建,聖不得已,因乎自然,匪我錫祀。 述《封爵表》第二十。

    碩矣天姬,為之哈屯,禮官擇言,匪古和婚。 述《厘降表》第二十一。

    準有鄂拓,蒙古之旗,如我京城,參佐所治。 述《旗職表》第二十二。

    推河二族,今則烏蘭,名曰寄牧,牛羊宴然。 述《寄爵表》第二十三。

    濟濃岱青,其汗其王,漠南視之,以為朔方。 述《喀爾喀總表》第二十四。

    帝姒天姬,再世降靈,匪戚伊勳,籩於廟庭。 述《賽因諾顏總表》第二十五。

    民貴見幾,智者全生,四衛特拉,爾安爾榮。 述《新遷之杜爾伯特表》第二十六。

    昔也五族,今也二存,督之縣之,臣有瑰文。 述《四衛拉特總表》第二十七。

    唐努之山,為北屬國,臣請上言,置劄薩克。 述《烏梁海表》第二十八。

    帝平羅刹,嘗用其人,海西漠北,厥居屢遷。 述《巴爾虎表》第二十九。

    藐吐谷渾,五部無統,和碩少文,台吉之總。 述《青海蒙古表》第三十。

    曩欽吉思,逐蘇勒坦,何如今朝?玉茲奉版。 附述哈薩克為一表。

    抱羊乞錢,西東奉藩,偕哈薩克,拱我天山。 附述布魯特為一表。

    (以上二表用前編修徐松所述)道光元年十一月朔,內閣中書龔自珍撰表。

    (是書成者十之五六,擬俟其成而別行。道光壬午九月二十八日,吾家書樓災,此書槁本之半,及為此書而收聚之檔冊圖志,世所弗恒見者,盡毀。遂輟業弗為。以總表文及序文若干篇,附存文集中,非初心矣。自記。)

    擬上今方言表

    臣自珍言,臣在京師,造《今方言書》,徂江之南,逾歲而成。首滿洲,尊王也;臚十八行省,大一統也;終流求、高麗、蒙古、喀爾喀,示王者無外也。民之所異於禽獸也,則聲而已矣。人性智愚出於天,聲清濁侈弇鴻殺出於地。每省各述總論,述山川氣也。氣之轉無際,際乎氣者有際;寸合而尺徙,尺合而咫徙。故府、州、縣以漸而變,不敢紊也。董之以事,部之以物,俾可易考也,天道十年而小變,百年而大變。人亦小天,古今朝市城邑禮俗之變,以有形變者也,聲之變,以無形變者也。撣擇傳記,博及小說,凡古言之存者,疏於下方,知今之不自今始也。及今成書,以今為臬也。音有自南而北東西者,有自北而南而東西者,孫曾播遷,混混以成,苟有端緒,可以尋究,雖謝神瞽,不敢不聰也。旁采字母翻切之旨,欲撮舉一言,可以一行省音貫十八省音,可以納十八省音於一省也。臣又言曰:三皇之世,未有文字,但有人聲,五帝三王之世,以人聲為文字。故傳曰:「聲之精者為言,言之精者為文。」聲與言,文字之祖也。文字有形有義,聲為其魂,形與義為體魄。魄魂具,而文字始具矣。夫乃外史達之,太史登之,學僮諷之,皆後興者也。是故造作禮樂,經略宇宙,天地以是靈,日月以是明,江河以是清,百王以是興,百聖以是有名,審聲音之教也。

    上鎮守吐魯番領隊大臣寶公書

    不譽顏色已八年,自珍至京師之前一月,始聞西命。吾師禁近大官,出萬里之磧,統甲一旅,同朝者惜公,門下士爭慰公,自珍謂內廷少吾師一人,天子未闕於侍從。漢大臣得罪者,或削職歸田裏,吾師猶冠三品冠,以大臣印行;且翰林多不更於政,部閣又不足以老公之才,吾師感激報效,翻在今日。故於庚午同年之公郵而西也,附區區所欲言者,以訊於隊下之吏。吐魯番故無領隊將也,自辟展移駐後,遂與四大城⻊宛尾而五。自素賚襲爵後,南路無事,遂五十年矣。南路之民,與準部異,性情懦直,一異;麵貌平正似內地,兩異;其文字聲音易通曉,三異。故天心之待之,亦大與準夷異。我高宗皇帝豈樂於窮武以炫史乘哉?我國家坐食數千城,何貪於準夷哉?實以準夷迫逐回人,北徙而南,天湣回人之無辜,故開高宗皇帝,起之鄙邑,隸之天廷,出之幽穀,暴之白日。準夷又積狡為叛,其性惡,自祖先而然;氣感於天,而怒觸於帝。高宗,一天也,是故準噶爾故壤,若庫爾喀喇烏蘇,若塔爾巴噶台,若巴爾庫勒,若烏魯木齊,若伊犁東路西路,無一廬一帳,是阿魯台故種者。觀天之不慈不佑於準部,即知其不絕佑於回部。巨物不兩立,亦不兩仆;回部多古民,叢叢虱虱,漢世三十六城之孽裔,尚有存者。天存之,高宗存之也。高宗,一天也。自波羅泥都、霍集占助逆背德,高宗始用兵於回;烏什之叛,乃再用兵於回。然而兩和卓木之罪,視準夷之達瓦齊、阿睦爾薩納為殺;烏什之酋長罪,視兩和卓木為又殺。微大和卓木之殺阿敏道一事,地雖大,高宗不欲取,民雖富,高宗不欲臣。洎乎臣之取之,回國亡而種姓不亡,或一姓亡而群姓不亡,阿渾伯克得翎頂以從滿州世臣之後;甚至如烏什之滅,聖天子且未嚐如搜捕準夷例。故曰:高宗一天也。今之守回城者何如?曰:天天而已矣;天高宗而已矣。 鄰國者,國之鑒也。吾師亦知烏什往事乎?素誠者,旗下役也,叨竊重寄,為領隊大臣,占回之婦女無算,笞殺其男亦無算,奪男女之金銀衣服亦無算,烏什殺素誠以叛;烏什之叛,高宗且撻伐,且憐哀,聖諭以用素誠自引咎,禦製詩,時以激變為言,謂素誠死有餘罪。納世通卞塔海之誅也,非以失機也,以平日擾回也。明將軍、阿將軍之出也,非為素誠報仇也,以警群回也。至聖至明,未嚐稍有偏護及好殺之意。嗣後各城相顧,自疑自怖。數十年來,上賴朝廷德厚,下賴賢將軍、賢大臣等明示胸肝,告以天朝雖疆回地,斷無喜殺回人意,大臣皆奉公法。屯說戶演,賴以無事。今之守回城者何如?曰:令回人安益安,信益信而已矣。信,生信;不信,生不信。不以駝羊視回男,不以禽雀待回女。回人皆內地人也,皆世仆也,回人老於禍福最老久,祭天而祈,拜佛而誓,寫氎而記之,刻刀而銘之,以烏什為恐。吐魯番為南路建首地,一王巋然,有仆三千戶,皆以吐魯番為望。恐之言曰:莫更為烏什矣。望之言曰:安得如吐魯番矣?故吐魯番安,而四大城皆安;四大城安,而天山南路舉安;天山南路安,而非回之天山北路安;天山北路安,而安西南路北路舉安。伊犁將軍無內顧之憂,蘭州總督無外顧之憂,如此,則回部之紅銅常貢於法局,回部之大頭羊常充於天廚,吾師乃不愧為高宗皇帝之臣仆。夫高宗皇帝之臣仆,回長之所敬也,回民之所愛也。郭勒之神,撻巴之靈,亦必福吾師矣。 且吾師亦知準噶爾部之所由屠滅無遺種乎?珍又有說:始噶爾丹入居喀爾喀賽因諾顏部(超勇親王未稱賽因諾顏汗時),不過北陲一嗜肉之獸,不但東南不近劄薩克,東不近牧廠;而且以西論,並不有後來準部全地。亡何,漸念貪,漸念忿,入寇赤臣土謝兩汗,兩汗亦有邊境細夫,不勝而入控聖祖;我聖祖乃奮天威,三起而三逐之。每一次之入,必深於前次;聖祖之創懲之,亦嚴於前次;卒至噶爾丹棄地西走而死,謂可以集矣。不幸而其兄子能收舊人,又不幸而其族收其西境地,又不幸而輾轉強大,不北噬而西嗥也,逐回部,擾青海,直西藏,鄰俄羅斯。我朝一祖二宗,三世西顧,龍顏焦勞,幸而其國篡弑相繼,幸而三策淩來歸,幸而阿睦爾薩納來歸,謂可以集矣。詎知幸者皆不幸之伏,不幸者又幸之伏,幸不幸凡幾相迸激,而遂致我高宗皇帝之大怒。帝怒於上,將帥怒於下,自天而下,自地而上。大蹂大膊,千里一赤,睢盱之鬼,浴血之魂,萬億成群,泰岱不籙,天帝不直,何為而至是哉?彼回部者,亦有經卷,亦談因果,試召阿渾而問之,因何其細?果何其大?抑造因之時,能豫知果之至如是哉?是故今日守回之大臣,惟當敬謹率屬,以導回王回民,刻刻念念,知忠知孝,愛惜翎頂,愛惜衣食,唪誦經典。耕者毋出屯以墾,牧者毋越圈而刈,上毋虐下,下毋藐上,防亂於極微,積福於無形,則可謂仰體上天好生之德,乃亦毋負高宗用兵之意者哉!若夫議遷議設,撤屯編戶,盡地力以劑中國之民,自珍別有《西域置行省議》一卷,用厚白紙寫上塵覽。珍受恩最深,受恩最早,故敢越分而多言。惶悚!

    上國史館總裁提調總纂書

    內閣中書、本館校對官龔自珍上書各中堂各大人各先生閣下:本館現在續修《大清一統誌》,自乾隆三十九年書成後,伏遇今日重修,欣賀無量。續者纂其所未載,修者訂其所已成。自珍與校對之役,職校讎耳。書之詳略得失,非所聞,亦非所職。雖然,竊觀古今之列言者矣,有士言於大夫,後進言於先進之言,有僚屬言於長官之言。僚屬言於長官,則自珍職校讎而陳續修事宜,言之為僭、為召毀,士言於大夫也,後進言於先進也,則雖其言之舛,先進固猶辱誨之。自珍於西北兩塞外部落,世係風俗形勢,原流合分,曾少役心力,不敢自秘,願以供纂修協修之采納,而仍不敢臆決其是否,恃中堂以下之必辱誨之也。不得以官牘請,為書一通,如幹條,如後方:

    一、欽定《西域圖誌》,及《皇朝文獻通考四裔考》,皆於西邊新疆外臚屬國一卷;西邊有布魯特、哈薩克、愛烏罕、納木幹、安集延、痕都斯坦諸類,舊誌約略開載。竊謂西有西屬國,北有北屬國,北屬國之情形,與西國尤不同。北屬往往錯處喀爾喀、伊犁之間,東北則錯蒙古、黑龍江之間。天朝亦往往用其兵力,如烏梁海,則聖祖平漠北用之,高宗平準噶爾用之;巴爾虎,則聖祖平羅刹用之。科布多七旗,則以貿市至,無虛月。皆見忠悃,非安集延等孤懸蔥嶺者可比。是故欽定《蒙古王公表傳》,則嚐取科布多之紥哈沁一旗,考其世係,書其功績,以壯盟府之藏。而烏梁海一國,三支分處,自討噶爾丹招降後,和羅爾邁遣使貢貂,至今年班不絕。在唐努山者,則有和羅爾邁,見檔冊;在阿勒坦淖爾者,則有特勒伯克、劄爾納克,皆見檔冊;於功不為鮮矣,於恩不為殺矣。舊《一統誌》於新舊藩服外,一字不及之,疑於無此屬部者然。今開館續修誌,似宜行文理藩院,徵檔冊,將三處烏梁海頭目宰桑各部落界送館,以便增補。

    一、本館現存貯聖祖聖訓及《平定羅刹方略》一書。《方略》為文淵閣未著錄之書,內各有巴彥虎事跡數條,各官書於巴彥虎皆不及之,但稱巴彥虎現有借牧呼倫貝爾一事。按巴爾虎舊牧,當在尼布楚、雅克薩城之間,與內藩之烏珠穆秦地勢正相直,宜檄理藩院行文黑龍江將軍,將其頭目遷徙年月部落界,移送到館,本館以聖訓、《方略》核對之,即可纂補。

    一、紥哈沁族類雖細,已蒙欽定表傳臚入,宜將祃木特一旗,現在牧科布多之何所,補入北屬國,如補烏梁海巴爾虎之例。

    一、北之有科布多,猶西之有青海也。青海為部五,而科布多為部七。考現在檔案,其不與商民通市者二部,曰土爾扈特,曰和碩特;其與商民交易者五部,曰杜爾伯特,曰額魯特,曰明阿特,曰劄哈沁,曰烏梁海。此七者,惟劄哈沁得上見於表傳,六部無聞。表傳原為紀功績而作,無功者不書。《一統誌》,地書也,焉得而削之?考科布多地界,在喀爾喀之西北,伊犁東路之東南,宜行文參讚大臣,將劄哈沁及六旗土界旗分,一一移覆本館開載。又此處烏梁海之與唐努山、三烏梁海同異合分之故,遷徙之年月,可一並移覆,藉略見焉(按此在科布多與哈薩克接壤之處,距唐努山三支太遠,故疑非同類)。

    一、北厄魯特者,本準噶爾、綽羅斯同族,阿逆未叛時,首先來歸,詔隸三音諾顏部。據理藩院檔冊稱:現在附盟於齊齊爾裏克地方,見旗二,爵二,貝子二人。一稱厄魯特旗,一稱厄魯特前旗者是,與《皇朝文獻通考》合。舊《會典》稱:一旗先駐達拉爾河,一旗先駐喀爾喀河,《文獻通考》襲是語。按《欽定王公傳》,稱阿喇布坦一族,先牧喀爾喀河,後牧推河,後乃徙牧烏蘭烏蘇。丹濟蘭一族,先牧喀爾喀河,後牧西舍穆棱,後又牧推河,後乃徙牧烏蘭烏蘇。年月皆在,始皆當稱推河厄魯特也,繼皆當稱烏蘭烏蘇厄魯特也,何有曾牧達拉爾河之文?舊典一歧矣。於烏蘭烏蘇外,別出推河厄魯特之號,似乎以阿喇布坦族為烏蘭烏蘇,以丹濟蘭為推河者然,兩歧矣。細繹《王公傳》,推河始立六旗,一旗是輝特,一旗是賀蘭山之分支,與此無涉,此共四旗;茂海一旗,叛亡亦弗數,阿喇布坦之兩旗,後並兩劄薩克為一,兄終弟及,兄無嗣,故其一旗則丹濟蘭子也。舊《會典》係乾隆二十六年所修,此並旗年月,亦難臆斷,大約與典不甚相先後。典乃稱烏蘭烏蘇為兩旗,而不連所謂推河者數,若曰從其朔,則朔當是五旗,何但二乎?三歧矣。舊典外,餘所藏戊戌內版《搢紳》書與典同。又《王公傳》、《王公表》皆稱丹濟蘭先封貝子,其子先封公,後封貝子,並無先封台吉語,舊典及戊戌內板《搢紳》,皆於烏蘭、烏蘇則注曰兩旗,貝子二人,於推河則注曰一旗,台吉一人,四歧矣。官書處處不合。再四考訂,惟有敬遵《欽定王公表傳》為的,餘書盤戾糾紾,而舊《一統誌》遂一字弗及之,無可考。

    一、所貴乎重修者,謂將糾舊誤,補舊闕,亮非抄襲沿承而已。舊《一統誌》於兩牧地,既不道及矣,而於西套賀蘭山厄魯特之下,忽注雲一旗係阿喇布坦裔,一旗係丹濟拉裔。賀蘭山在青海之東,烏蘭、烏蘇在沙磧之北,相去將六千裏。一係綽羅斯族,一係和碩特族,今置和羅理名氏於不問,以北人之祖先,移贈於西,亦豈舛之細者矣?糾而正之,諸公豈有意乎?

    一、舊《誌》於青海下,奮書云:青海為四衛拉特之一,於西套下又注云:四衛拉特中,北厄魯特居其一。考四衛拉特皆在天山北路準噶爾地,一綽羅斯,二杜爾伯特,三和碩特,四土爾扈特,後土爾扈特逃往俄羅斯,乃補入輝特,見於高宗皇帝禦製文,及種種官書,種種檔冊,無弗合。青海是地名,非部落名,非種族名,其地則和碩特族居之,後輝特有居者,後土爾扈特種有居者,後綽羅斯種有居者,後北方之喀爾喀種有居者,又番僧察罕諾們漢之屬僧,亦編旗而處之,將合此六者,而指為四之一乎?北厄魯特乃綽羅斯之一支,以北為四之一,將置其全部於何稱?今之修官書者閱至此,其謂之何?

    一、西套厄魯特兩支,一和碩特,一土爾扈特,皆與青海近。戊戌內板《搢紳》,臚序青海之後,不誤。舊《會典》乃於兩支中,夾敘一烏蘭烏蘇,失之矣。舊《一統誌》僅開載賀蘭山之厄魯特,而不載額濟內河之土爾扈特,應補。

    一、地名半以種族而得名,人皆知之。至地有以人徙者,無城郭之民類然,如明時兀良哈三衛,福餘衛是嫡酋所居,出口即是,泰甯衛出關即是,始則地因人得名,繼且挾地名而徙,今之烏梁海,遂為皇朝極北境矣。和碩特有借牧科布多者,嚐見科布多大臣章奏,遂稱其一區為和碩特矣。劄哈沁本西域汛卒之稱,自安放科布多後,北方遂增一部落稱呼矣。舊地名,新地名,類此者極多,考沿革者,宜略知此。

    一、修書宜略知鉤稽法,如四衛拉特,三有姓,獨土爾扈特無姓。由後言之,雖謂土爾扈特即是姓可也,謂和碩特即姓和碩特,無不可也。由前言之,固皆以地名為姓,敢據《撤辰薩囊書》,稱其出恭博地方,定土爾扈特為恭博姓。

    一、衛拉特是五族公共之稱,各種官書,獨於綽羅斯一族則單稱厄魯特,不知始於何例。然如西套賀蘭山及青海之厄魯特廿有一旗者,細考實非綽羅斯,乃和碩特也,與它處又不畫一。今宜定一例,連姓稱綽羅斯厄魯特,而西套青海皆改書和碩特。

    一、青海四部,為旗二十有九,此外實尚有綽羅斯遺民一類,於乾隆二十九年前移徙,而無編旗明文,曆來隻數四大部而遺其一,舊誌因仍。宜一麵行文貴德循化辦事大臣查覆,一麵恭檢欽定《平定準噶爾方略續編》開載。

    一、各處裏差經緯度數,舊典頗多舛,如阿霸垓、阿霸哈納爾,皆左翼有之,右翼無之,左右翼裏差,斷乎弗同。又如科爾沁六旗,隻詳一旗;鄂爾多斯七旗,隻詳一旗;宜行谘欽天監考補。

    一、引書用舊說,宜加排比,各具體裁,官書中如《三通》,大抵沿舊文,少所發揮。如撰《七音略》,取之欽定《同文韻統》;撰《六書略》,取之欽定《西域同文誌》。夫《西域同文誌》,專為譯西而作,故於國書下,先注明西域書,乃次各種書,而所臚僅西域地名、人名、山川名,若以皇朝全代全輿論,西域亦一隅之一隅,自宜分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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