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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 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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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

    別建曾子祠記

    雍正三年春,苞赴京師,道濟寧,諸暨楊三烱以兗郡丞督漕駐此,云:「始到官,寓署之西偏,蓋曾子故居也。聽事處,即正廟。前吏者遷主於西城樓而宅之,又於隙地治燕私之齋。余將就其址,構數楹,迎主歸,定祀。且延師召諸生講誦於此,俾眾著於先賢之遺跡,而不敢廢焉。舍故廟而別祠,恐後之人狃於前事而不能保也。」秋九月以書來請記,曰:「工訖矣。」余嘗謂道一而已,而聖賢代興。其操行之要,與所示學者入德之方,則必有爲前聖所未發者。《詩》《書》《易》《禮》深微奧博,非積學者不能遍觀而驟入也。至孔子,則所言皆平近顯易,夫人可知,而六經之旨備焉。至曾子傳《大學》,揭慎獨之義,俾學者隨事觸物而不容自欺,所以直指人心道心之分,而開孟子所謂幾希之端緒,乃前之聖人所未發也。其自稱曰:「吾日三省吾身。」即慎獨之見於操行之實者耳。

    夫見廟而思敬,過墓而知哀,苟有人心者莫不然。況入先賢之宮,而有漠然無所興起者乎?諸生誠切究夫省身慎獨之義,則知功利之溺心,詞章之蠹學,而慨然有志於遠且大者。而後之吏者,自惟燕私之居,則務廣而無窮。而先賢祀享、諸生講誦之地盡取而不留一區,其必有不得於心者矣!此三烱之志也。江南後學方苞記。

    弦歌臺記(代)

    陳州城外西南隅,相傳孔子絕糧處,舊有祠曰磘臺,明嘉靖中,巡按御史某更名弦歌。祠屢修屢廢,客以告余。因遣人鳩工飭材,營葺俾復其舊。經始於康熙五十一年某月某日,告訖於次年某月某日。州之人士備述其川原林麓之勝,因董役者以請記於余。余思之經旬,而未得所以爲言之義焉。將陳夫子之德與道與?則乾坤之容、日月之光不可繪畫。且語之至者已備於前賢矣。將謂茲臺爲邑人所瞻仰與?則今天下郡州縣學皆有夫子廟堂,過者不戒而肅恭,亦不繫乎茲臺之存毀。至於川原林麓之觀又不足道也。

    是役也,特以至聖遺跡所留,有以告者,則不得任其終圮。故第書所緣起,以及畢工之月日云。

    重建陽明祠堂記

    自余有聞見百數十年間,北方真儒死而不朽者三人:曰定興鹿太常、容城孫徵君、睢州湯文正,其學皆以陽明王氏爲宗。鄙儒膚學,或剿程、朱之緒言,漫詆陽明以釣聲名而逐勢利。故余於平生共學之友,窮在下者則要以默識躬行;達而有特操者則勖以睢州之志事,而毋標講學宗指。

    金陵西華門外舊有陽明書院,不知廢自何年。講堂學舍,周垣盡毀。其餘屋圃者居之,繚以廁匽。欲聲其罪,則其人已亡;欲復其舊,則費無所出。乾隆十一年,貴州布政使安州陳公調移安徽,過余北山,偶言及此,遂議興復。逾歲五月告成,屬記之。蓋公乃余素以睢州志事相勖者。其尊人鳴九先生承忠節、徵君之學,爲教於鄉國。故公於茲祠,成之如此其速也。

    嗟乎!貿儒耳食,亦知陽明氏揭良知以爲教之本指乎?有明開國以來,淳樸之士風至天順之初而一變。蓋由三楊忠衰於爵祿,以致天子之操柄,閣部之事權,陰爲王振、汪直輩所奪。而王文、萬安首附中官,竊據政府,忠良斥,廷杖開。士大夫之務進取者漸失其羞惡是非之本心,而輕自陷於不仁不義。陽明氏目擊而心傷,以爲人苟失其本心,則聰明入於機變,學問助其文深,不若固守其良知,尚不至梏亡而不遠於禽獸。至天啟中,魏黨肆毒,欲盡善人之類。太常、徵君目擊而心傷,且身急楊、左之難,故於陽明之說直指人心者重有感發,而欲與學者共明之。然則此邦人士升斯堂者,宜思陽明之節義勳猷、忠節、徵君、文正之志事爲何如,而己之日有孜孜者爲何事。則有內愧而寢食無以自安者矣!又思陽明之門如龍溪、心齋,有過言畸行,而未聞其變詐以趨權勢也。再傳以後,或流於禪寂,而未聞其貪鄙以毀廉隅也。若口誦程、朱而私取所求,乃孟子所謂失其本心,與穿窬爲類者。陽明氏之徒且羞與爲伍。是則陳公重建茲祠之本志也夫!

    郡志載前輩焦弱侯《重修書院記》,略云:「創建者,海門周公,時攝京兆。厥後與參黃公嗣事,乃成之。」今茲重建,費大於作始。公惟不詰屋與地私相授受之由,而官贖之,價從其柢。鳩工庀材,並出祿賜。邑侯海寧許君助之,屬役於紳士,不由胥吏,故不日而事集。經始於乾隆十一年季冬,訖工於十二年仲夏。方苞記。

    鹿忠節公祠堂記

    定興鹿忠節公致命於城西北隅,邑人就其地爲祠。曾孫某葺之,列樹增舍,俾子孫暨鄉人志公之學者得就而講習焉。

    余嘗謂自陽明氏作,程、朱相傳之統緒幾爲所奪。然竊怪親及其門者多猖狂無忌。而自明之季以至於今,燕南、河北、關西之學者能自豎立,而以志節事功振拔於一時,大抵聞陽明氏之風而興起者也。昔孔子以學之不講爲憂,蓋匪是則無以自治其身心,而遷奪於外物。陽明氏所自別於程、朱者,特從入之徑塗耳。至忠孝之大原,與自持其身心而不敢苟者,則豈有二哉?方其志節事功赫然震動乎宇宙,一時急名譽者多依托焉以自炫。故末流之失,重累所師承。迨其身既歿,世既遠,則依托以爲名者無所取之矣。凡讀其書,慕其志節事功而興起者,乃病俗學之陋,而誠以治其身心者也。故其所成就皆卓然不類於恒人。吾聞忠節公之少也,即以聖賢爲必可企,而所從入則自陽明氏。觀其佐孫高陽及急楊、左諸公之難,其於陽明氏之志節事功信可無愧矣。終則致命遂志,成孝與忠,雖程、朱處此,亦無以易公之義也。用此知學者果以學之講,爲自事其身心,即由陽明氏以入,不害爲聖賢之徒。若夫用程、朱之緒言以取名致科,而行則背之,其大敗程、朱之學視相詆訾者而有甚也。

    公之生平耿著於天壤,蓋無俟於余言。故獨著其所以爲學之指意,使學者知所事而用自循省焉。是則公之志也夫!

    修復雙峰書院記

    容城孫徵君,明季嘗避難於易州之西山。學者就其故宅,爲雙峰書院。其後徵君遷河南,生徒散去,爲土人侵據。其曾孫用楨訟之累年始克修復,而請余記之。

    余觀明至熹宗時,國將亡,而政教之仆也久矣。而士氣之盛昌,則自東漢以來未之有也。方逆奄魏忠賢之熾也,楊、左諸賢首罹其鋒。前者糜爛,而後者踵至焉。楊、左之難,先生與其友出萬死以赴之。及先生避亂山谷間,生徒朋遊棄家而相保者比比也。嗚呼!諸君子之所爲雖不能無過於中,而當是時,禮義之結於人心者可不謂深且固與?其上之教,下之學,所以蘊蒸而致此者,豈一朝一夕之故與!夫晚明之事猶不足異也。當靖難兵起,國乃新造耳。而一時朝士及閭閻之布衣,舍生取義、與日月爭光者不可勝數也。嘗歎五季縉紳之士,視亡國易君若鄰之喪其雞犬,漠然無動於中。及觀其上之所以遇下,而後知無怪其然也。彼於將相大臣,所以毀其廉恥者,或甚於臧獲。則賢者不出於其間,而苟妄之徒回面汙行而不知愧,固其理矣。明之興也,高皇帝之馭吏也嚴,而待士也忠。其養之也厚,其禮之也重,其任之也專。有不用命而自背所學者,雖以峻法加焉,而不害於士氣之伸也。故能以數年之間,肇修人紀,而使之勃興於禮義如此。由是觀之,教化之張弛,其於人國輕重何如也?

    余因論先生之遺事,而並及於有明一代之風教,使學者升先生之堂,思其人,論其世,而慨然於士之所當自厲者。至其山川之形勢、堂舍之規、興作之程,則概略而不道云。

    將園記

    由正街之西有廢墟焉,先君子嘗指以示余曰:「此吾家故園也。汝曾大父自桐遷金陵,實始居此。其後定居土街,宅出質,園無主。長廊曲檻,軒亭花石遂盡於居民之毀竊,而荒穢至此。」

    先君子好爲山澤之遊。既老不能數出,居常鬱鬱,乃謀復是宅。宅已六易主,久之議始成,以甲申七月入居。因步園之舊址,繚以百堵,隔居民之漱浣者。然後出池之淤以實下地,而清流彙焉。堰之使方,圃其四周。池東有獨樹,蔭三丈餘,甃其下,可列坐。風謖謖,雖盛夏不留蚊蠅。先君子日召故人歡飲其間。將俟其成而名之曰將園,取詩人「將父」「將母」之義也。越三歲而先君子歿,始克於池之東北隅構四室。奉老母居其北,而余讀書其南。又數年,復於池東南隅爲堂,敞其中,櫺其左右,而翼其西偏以臨於池。廡堂之東,上屬於四室,編籬穿徑,列植竹樹。每飯後,扶老母循廡至南堂,觀僕婢蒔花灌畦。或立池上,視月之始生,清光瑩然,不知其在城市中也。南堂成於庚寅之春,其西翼尚未畢工。

    辛卯十有一月,余以《南山集》牽連被逮。又二年出獄,蒙聖恩召入內廷編纂,老母北上依余。每夏日輒語內御者曰:「池中荷新出,柳條密蒙,桐陰如蓋矣。」余出獄之次年,宅仍他屬。又三年,園亦出質。乃記所由始,示兄子道希,使知此大父母精神所憑依,而余之心力嘗竭焉,毋淹久於他姓也!

    泉井鄉祭田記

    兄百川暨弟椒塗卜葬於泉井之西原,墓側有田主八畝,買爲祭田。壬辰使馮氏甥榮收其入,兼以契付之,使築室而定居焉。以守薪木,俾吾子姓祭者有所休止。而記之曰:

    余同產凡八人,而女兄弟五。姊適鮑氏、曾氏者前母姚孺人出也,適馮氏者,妹適鮑氏、謝氏者,並余兄弟,吳孺人出也。自余毀齒及成童,先君子尤窮空。冬無綿,日不再食者,旬月中必再三遘。時鮑氏姊已出室,而先兄侍王父於蕪湖,兩妹尚幼,同之者實兩姊及弟椒塗。而先君子課余及弟誦讀甚嚴。馮氏姊獨勤力定省,供子職,烹爨、縫紉、灑掃,執僕婢之役,門以內皆賴焉。余家貧,而馮氏尤甚。姊年二十有六,姊夫綏萬始入贅。其後余遊四方,綏萬助兄治余家事近十年。兄歿,余又共事焉。姊在室時,余兄弟三人更疾不瘳,凡四三年,雞初鳴,余每寤,望見燈光熒然,則姊已起治藥物矣。

    余年二十有三始能備饔飧,而弟卒。又九年己卯舉於鄉,歸自京師,逾年而兄卒。又七年丙戌中禮部試,歸逾月而姊卒。姊先卒之數日余往視,榮及兩女甥皆在旁,姊顧之慘然。余曰:「吾生而存,若輩無饑且寒。」又五年辛卯冬十有一月,余以《南山集》牽連被逮。將至京,守隸防夫伺甚嚴。或曰:「入則不可以生矣。」余懼與姊言之終棄也,乃於逆旅夜燈作書寄兄子道希,使以茲田歸馮氏。會逢天子仁聖,不遽用吏議,而不肖之軀延於獄中者又逾年。聞戚友多咎余,曰:「田以祭名,而使異姓主之,可乎?」余亦惑焉。雖然,是舉也,先兄及弟之魂魄必嘉與之。且人事無常,使子孫守之,遂能永保不失乎?今以方氏祭田,而使馮氏子孫食其入,執其契,雖不肖者莫敢相授受,安知非茲田之所以久存也與?若他年道希克昌其世,以他畝易而歸之,義無不可。遂書之,俾刻石於墓左,時康熙壬辰十一月望後六日,在獄思愆齋。

    赫氏祭田記

    古者治教禮俗莫重於宗法,《周官》:「以九兩係邦國之民:五曰宗,以族得民。」其爲天子係屬斯民,權亞於牧長,義並於師儒。降至春秋,去國者多以族行。並兼者欲誘其遺民,則爲之致邑立宗。故先儒謂宗法之廢興與國勢爲表裏,此之故也。

    三楚、吳、越、閩、廣山谿之間,聚族而居者常數千百家,而宗法無一能行。蓋古者公卿大夫,祿皆足以仁其族,而四民各有職業。其待大宗之收恤,不過鰥寡孤獨廢疾無大功之親者而已。後世家無恒產,人無常業,盎無儲、枷無衣者比肩而立,而欲大宗之收族不亦難乎?饑寒之不恤,而執法以繩不類,孰聽之乎?惟吳郡范氏有義田以養其族人,故宗法常行,無或敢犯。余嘗以風並世士大夫,間有慕效者,不再世而子孫族人瓜分其義田而摽棄之。然後知范氏宗法久行,非以其義田之多,乃文正、忠宣之德行功業足以覆露其子孫,以陰爲之保定。故食其福者七八百年而未有艾也。

    康熙癸巳冬,余自南書房移蒙養齋。時與顧用方論喪祭之禮及古宗法,赫君赫若有意於余言。其母李孺人卒,期年內,飲食寢處,不背於《禮經》。其始仕,祿入甚薄,即大治兆域,建墓側饗堂。每語余曰:「范氏義田,吾有志焉而未逮也。後二十餘年,乾隆戊辰,余已告歸。而君爲山東布政使,以書來告曰:「先王父入關,隸正黃旗,受寶坻田五百八十畝,以授吾父暨叔父。吾父以公事出典二頃,餘八十畝,歲時具牲醪,常苦不充。及將終,以授某曰:『小子勖哉!奉先合族,無忘吾志。』某兄弟四人,伯兄早世。季弟永泰後叔父,而叔父亦即世。某監寶泉局,始克歸先父出典之田,以大半給三弟永寧,餘入祭田。及永泰得官,喟然曰:『巨嫂衣食於兄,我爲叔父後,而喪葬兄力任之。乃坐享遺田,心不能安,請以歸於公。』時某續置龍虎莊五百五十畝,乃以分給寧、泰。而祖遺五百八十畝盡爲祭田,以其餘周族姓。此永泰之義,某終未益尺土也。今以非材,承乏東藩,將謹身節用,歲有增益。如范氏義田,以繼先人之志。望先生作記,俾時自砥淬。」嗚呼!人性皆善,用此知謂古禮必不能行於今,皆自暴棄之誣言也。赫君不忘父命,遂足以發其弟之義心,而又能曲成其義。使公卿大夫之設心皆若此,而宗法不能行,仁讓不能興,吾不信也!使三楚、吳、越、閩、廣聚族而居者,其巨室富人皆能踵其事,則居常饑寒足以相恤,遇變鄉邑可以共保,禮俗成而民氣固。其有輔於國家之治教,豈淺小哉?

    赫居東,值歲大祲。未數月,以太僕寺卿內召。其增益義田終能滿志,吾不敢知。然就其已事,固足爲爲人子孫與兄弟居之楷法矣。赫嘗言:「自服官以後,凡余所云無一不拳拳於心。」若果能然,則豈惟義田,文正、忠宣之軌跡具在,庸詎爲吾儕所不可幾及哉!

    仁和湯氏義田記

    仁和湯少宰西涯置義田如幹畝,以贍其族人,式法一取之吳郡范氏。少宰卒於京師,其子學基將御柩以歸,請余記之。

    《傳》曰:「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先儒嘗歎宗法不行,則民俗無由淳,國勢無由固。然其所以不行者有說焉。古之時,大功同財,而有祿者必仁其族。其平時饑寒相恤,死病相救。故有事則聚族而謀,犯難去國,以其族行,而莫之敢貳也。自秦人子壯出分,後世沿以爲俗。期之兄弟,能不異居與財者鮮矣。故士大夫家累巨萬,其親屬或不蒙其潤澤,況族人乎?是以平居相視如途人,甚則號呶詬誶,而莫之能御。吳、楚、閩、越山澤鄉邑之間,族聚者常千百人,而宗法無一能行,此之故也。

    余嘗至吳郡,聞范氏之家法:宗子正位於廟,則祖父行俯首而聽命,過愆辯訟,皆於家廟治之。故范氏之子孫越數百年無受罰於公庭者。蓋以文正置義田,貧者皆賴以養,故教法可得而行也。嗟乎!世之厚自封殖者,徒以私其子孫耳。然易世以後,貨以悖出,而子孫無一壟之植者多矣。文正置義田,以贍其族也。而子孫享之者垂七百年。天道人事之類應而不忒如此,不可爲愚者之炯鑒哉?

    少宰家無贏餘,所遺於子若孫者尚不及義田之半,可謂能厚其本根者矣。學基請記其事,豈惟揚父之美,亦欲其族人群相勖於范氏之家法也。

    遊豐臺記

    豐臺去京城十里而近,居民以蒔花爲業,芍藥尤盛。花時,都人士群往遊焉。余六至京師未得一造觀。戊戌夏四月,將赴塞門,而寓安之上黨,過其寓爲別。曰:「盍爲豐臺之遊?」遂告嘉定張樸村、金壇王篛林,余宗弟文郤、門生劉師向共載以行。

    其地最盛者稱王氏園,扃閉不得入。周覽旁舍,於籬落間見蓓蕾數畦。從者曰:「止此矣!」問之土人:初植時,平原如掌,千畝相連,五色間廁,所以爲異觀也。其後居人漸多,各爲垣牆籬落以限隔之。樹木叢生,花雖繁,隱而不見。遊者特豔其昔之所聞,而紛然來集耳。因就道旁老樹席地坐,久之始得圃者宅後小亭而憩休焉。少長不序,臥起坐立惟所便。人暢所欲言。舉酒相屬,向夕猶不能歸。蓋余數年中未有宴遊若此之適者。

    念平生鈍直寡諧,相知深者二十年來凋零過半。其存者,諸君子居其半矣。諸君子仕隱遊學各異趨,而次第來會於此,多者數年,少亦歷歲移時。豈非事之難期而可幸者乎?然寓安之行也,以旬日爲期矣。其官罷而將歸者,則文郤也;事畢而欲歸者,樸村也;守選而將出者,劉生也。惟篛林當官,而行且告歸。計明年花時滯留於此者惟余獨耳。豈惟余之衰疾羈孤,此樂難再,即諸君子蹤跡乖分,棲托異向,雖山川景物之勝什百於斯,而耆艾故人,天涯群聚、歡然握手如茲遊者,恐亦未可多遘也。因各述以詩,而余爲之記云。

    遊潭柘記

    康熙戊戌夏四月望後七日,余將赴塞上,寓安偕劉生師向過余。會公程可寬信宿,乃謀爲潭柘之遊。而從者難之,曰:「道局窄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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