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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革命与立宪的对抗运动(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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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宣统嗣位与袁世凯之被逐

    西太后是促清覆亡的一个重要人,但是维持残局的重要人也是她。因为她的阅历和手腕,远非那班少年亲贵所能及;她虽没有真正革新的志愿,尚有驾驭、操纵、应付的本领。她在世时,无论满汉的大小奴才、臣工,宗室的懿亲,无不在她的笼罩之下;汉臣工固属奉命维谨,就是极骄纵的皇族子弟也不易逞其志;纵然排汉集权,也还有种种的掩饰。所以她确是维持清朝残局的一个重要人。假若西太后死了,光绪帝不即死,清廷的颠覆固然也是不能免的,但是时间上或者也要延缓几年。因为光绪帝虽没有如何的雄才大略,他也是经过大风浪、受过大磨难的人,所谓“操心危,虑患深”,或者不至如载沣那么狭隘,那么操切;纵没有方法可以使满汉的情感融洽无间,或者也不至采用极鲁莽的皇族集权政策,加重满汉的恶感。这虽是事后推测的话,但光绪帝和西太后同时崩驾,确是政局转变的一个重要关键。

    光绪帝和西太后驾崩的月期,同在一九〇八年阴历十月(当《钦定宪法大纲》颁布后的两月)。西太后确是十月二十二日因病而死的。光绪帝死的确实日子和他的死因,至今还是一个疑问:一说实于十月二十一日以病终,一说则谓死于西太后之手,甚至有谓袁世凯亦参与其密谋的,但终无从证确。依恽毓鼎所记,则可疑之点显然。恽毓鼎《崇陵传信录》谓:“上体气健实。三十四年无疾病,未尝一日辍朝……归自西安,养晦不问事,寄位而已。左右阉侍,俱易以长信心腹。枯坐无聊,日盘辟一室中。戊申秋,突传圣躬不豫,征京外名医诊治之。请脉时,上以双手仰置御案,默不发一语。别纸书病状,陈案间。或有所问,辄大怒;或指为虚损则尤怒。入诊者签云,六脉平和无病也。十月初十日,上率百僚晨贺太后万寿,起居注官应侍班(恽毓鼎为起居注官之一),先集于来薰风门外。上步行自南海来,入德昌门,门罅未阖,侍班官窥见上正扶阉肩,以两足起落作势舒筋骨,为跪拜计。须臾,忽传懿旨:‘皇帝卧病在床,免率百官行礼,辍侍班,’上闻之大痛。时太后病泄泻数日矣。有谮上者,谓帝闻太后病有喜色。太后怒曰:‘我不能先尔死。’十六日,尚书溥良自东陵复命,直隶提学使傅增堉陛辞,太后就上于瀛,犹召二人入见,数语而退,太后神殊惫,上天颜暗淡。十八日,庆亲王奕劻奉太后命往普陀峪视寿官。二十一日始反命,或曰有意出之。十九日,禁门增兵卫,讥出入,伺察非常,诸阉侍出东华门净发,昌言驾崩矣。次日,寂无闻;午后,传宫中教养,醇王监国之谕。二十一日,皇后始省上于寝官,不知何日气绝矣。哭而出,奏告太后,长叹而已。以吉祥轿舁帝尸出西苑门入西华门,皇后披发,群阉执香,哭随之。甫至乾清门,有阉侍驰告太后病危,皇后率侍阉踉跄回西苑。李连英睹帝尸委殿中,意良不忍,语小阉曰,盍先殓乎。乃草草举而纳诸梓宫,时礼臣持殓祭仪注入东华门,门者拒不纳,迨回部具文书来,则殓事久毕矣……帝崩之明日,太后乃崩。”以光绪帝和西太后的关系历史言,也不能不使人怀疑;尤其是袁世凯,有戊戌政变的一段故事在前,假若太后死而帝不死,他的危险也是可想而知的,所以人家不能不疑及他。溥仪的嗣位、醇亲王载沣(溥仪之父,光绪帝之弟)的监国摄政,据说也是袁世凯所赞成主张的。《容庵弟子记》谓:“德宗病势日剧,孝钦后预议继统事,公(指袁氏)在枢垣,最为孝钦后所倚任。青蒲陈说,情同一家,醇亲王载沣长子常常入内廷,孝钦后密以询公,公一力赞成。……德宗晏驾,遂以宣统帝入承大统。公虑孝钦后年高,且皇族中亦颇有争竞继统者,主幼国危,无所统率,必生变乱,倡议以醇亲王载沣监国。二十二日,孝钦后遽崩,于是公与二三老臣丛容定策,匕鬯无惊……”原来袁于前此被亲贵派的排挤调任外务部兼军机大臣后,表面上兵权虽然夺去了,实际上统率北洋六镇的还是他的旧人,和他保持亲密的关系;军机大臣兼外务部管部大臣的奕劻、陆军部侍郎的荫昌,都和袁有特别的亲密关系,也极力维护他;西太后也仍旧信任他,所以他在枢府的势力还是很大;他能够参与皇位继承的重要问题,当然是意中事。他知道西太后一旦崩驾,他自己的地位是很危险的,专靠奕劻和荫昌,不足以抵抗那班少年亲贵,所以他赶急拉拢载沣,希望他念其拥戴之功,忘了前此对于其先兄之夙嫌,这也是意中事。谁知载沣早和那班少年亲贵一鼻孔出气,一点不客气,于宣统嗣位后不到一个月,就谕“命袁世凯开缺回籍养疴”,请他到彰德养寿园去休息休息,那一点拥戴的微劳完全无效。(袁在外务部时,主张联美政策,商议中美互派大使。与奕劻商定后,乘间独对,得孝钦后允许。枢府同列,以不获预闻其事为恨,有议其轻举者,因亦乘间排挤。故《容庵弟子记》谓袁之被逐,实因派大使一案。然谓派大使一案,为袁被逐之助因则可,决非被逐之主要原因也。)据人传说,袁被逐时,亲贵中有主张把他杀了的,因为有人恐怕北洋军队反动,从中谏阻而止。(说者并谓当时曾密电征各镇意,第六镇赵国贤、第四镇吴凤陵皆答请先免本人职以免士卒有变,致负天恩,亲贵因此有所顾忌,遂不敢发。第一镇马龙标答词模棱,故终袁之世,马不甚显擢。惟相传如此,无从证实。)倘若当时果然把袁杀了,中国近二十年的政治,或者又另是一个局面;但清朝廷的颠覆,也是不能免的,因为满汉的情感既有不能调和之势,而清当局的人才又实在太缺乏了。

    当载沣监国和袁世凯被逐的消息,传布国内时,一般人对于载沣的观察和政局的推测,有两方面的心理:

    一、立宪派的心理  他们以为载沣是光绪帝的亲弟弟,必能继续先兄的志愿,切实进行革新事业;见他毅然放逐袁世凯,以为他是一个果断而有毅力的人;又以为他既逐袁,必能将从前和袁不对的维新名士,因戊戌政变而获罪的,一体开复起用;宪政的施行,将有莫大的希望;康梁等在海外,抱这种希望尤切。谁知载沣到底不过是光绪帝的弟弟,而不是光绪帝;他的逐袁,别有他逐袁的动机(排斥汉人的权臣),对于维新志士所希望的,非等到武汉的大炮轰击后,得不到一点消息。恽毓鼎说:“监国醇亲王以河间东平之亲,居明堂负扆之重,窃谓继志述事,为先帝吐气,此其时矣。苒荏二年,东海逋臣(指康梁等人),交章荐之而不召(此时康梁运动开复,朝中亦有为康梁求开复的);西市沉冤(指戊戌六君子),遗孤言之而不雪。毓鼎知其无意于先帝矣。”这便是代表立宪派由希望而失望的话。

    二、革命派的心理  他们并不希望载沣真能立宪或开复保皇党人,但是看见袁世凯被逐,也以为载沣或者是能“继志述事”的,或者要起用康梁,加重革命前途的障碍。对于这一点观察,也是和立宪派一样的错误。但是革命党别有一部分人,从前尝希望督抚革命的,欧洲留学生的革命党并且曾有上书袁世凯劝他革命的,现在见袁被逐,又别有一种捉摸不着、忧喜无端的心理:忧者以为袁氏或果有不别于清廷的图谋,被满人看破,现在把他去了,失却一种绝大的革命的势力;喜者以为袁一被逐,北洋军队对于清廷必生出一种强烈的反感,这是促起军队革命的好消息。这种心理,不能说是全对,但于后来的事实,却有几分相似的影响,我们看辛亥年北洋军队的行动可知。

    总之,载沣监国和袁世凯被逐,在当时成了一般人构成希望和想象的一个大问题,也确是与清政府的生死有重要关系。我们且看载沣的措施,果然何如。

    二 皇族集权与立宪运动的大失望

    载沣当国时,对于立宪的筹备,表面上仿佛也很热心。在戊申年的十一月,即定谕旨由军机大臣署名之制,这是仿照立宪国由国务总理副署负责的意思。到宣统己酉元年二月,又特下一道谕旨,宣示决行立宪的意思;十月,各省咨议局一律成立了;十二月,又颁布厅州县自治章程及法院编制法;庚戌年九月,资政院也成立开院了,各省城及口埠又成立了审判厅;十月,又派溥伦、载泽为纂拟宪法大臣。在这两年之内,并且还有一个陕甘总督升允因为奏阻宪政而开缺(在己酉五月),甘肃布政使毛庆蕃因为玩误宪政的筹备而革职的,可见他对于筹备宪政的认真。但是他的热心立宪与立宪党人的热心立宪,根本精神全不相同:立宪党人希望成立一个有实权的议会和一个对议会负责任的内阁,他们以为这是救中国唯一的途径;载沣只感觉皇室和满人地位的危险,深恐大权旁落,满人将受汉人的宰制,无以自存,希望一纸宪法可以遮蔽汉人的耳目,保住皇族的大权。他以这种精神来筹备宪政,所以对于宪政的热心,还远不如谋皇族集权的热心。

    载沣皇族集权的计划,第一着就是揽握兵权。他在辛丑年曾被派为头等专使,往德国谢罪(谢德国公使因拳乱被戕之罪)。他看见德国的皇室那么有威势,曾请教于威廉·亨利;亨利教他以揽握兵权、整顿武备为第一要着。他早把亨利的话牢记在心里;无奈西太后在世时,因为自己是光绪帝的亲兄弟,要避一避嫌疑,不能行其所志,现在得到监国摄政王的地位,就立即实行亨利的教训:

    戊申十二月  另编禁卫军,由摄政王亲统,派载涛(即载沣之弟)、毓朗(亦皇族人)、铁良为专司训练大臣。

    己酉正月  派肃亲王善耆、振国公载泽、铁良、萨镇冰筹备海军(铁良开去禁卫军大臣差使)。

    己酉五月  监国摄政王暂行代理大元帅,并先行专设军谘处,以毓朗管理,寻又添派载涛管理。命载洵(载沣之弟)、萨镇冰充筹办海军大臣。

    己酉七月  遣载洵、萨镇冰巡视沿江、沿海各省武备,旋又往欧洲各国考察海军。

    庚戌六月  命筹办海军大臣载洵充参预政务大臣,又往日本考察海军。

    庚戌八月  命近畿陆军均归陆军部管辖,裁撤近畿督练公所。

    庚戌十一月  改筹办海军处为海军部,以载洵为海军大臣。

    辛亥四月  设立军谘府,以载涛、毓朗为军谘大臣(军谘府比于日本的参谋部)。

    辛亥闰六月  永平秋操,派载涛代临,总监两军。

    这都是以皇族揽握兵权的事实。三个兄弟,一个以监国摄政王代行大元帅亲统禁卫军,一个办海军,一个作参谋总长,总揽一切军务,皇族的基本大权可算巩固了。他们以为这是依照《钦定宪法大纲》“君上有统帅海陆军及编定军制之权”而行的,日德的立宪君主也有如此的大权,谁敢说不是?臣民当然也莫敢说不是。可惜他们贤昆仲,没有威廉·亨利那么大的本事!

    此时,国内各省的立宪派得了法定的集合机关————就是各省的咨议局与北京资政院————比前更好活动。立宪论的指导者梁启超,在《国风报》上尽力作宪政实施的指导文字,对于国会、内阁、官制、财政各方面的问题,切实发挥;其最重要的:《为国会期限问题敬告国人》、《国会与义务》、《论请愿国会当与请愿政府并行》、《责任内阁与政治家》、《责任内阁释义》、《立宪国诏旨之种类及其在国法上之地位》等篇。

    这些文字,对于立宪党在国内的活动很有影响(原文太多,此处不备录)。在己酉年的十一月(咨议局成立后约一月),江苏咨议局的议长张謇,便以“外侮益剧,部臣失策,国势日危,民不聊生,救亡要举,惟在速开国会,组织责任内阁”等语,通电各省咨议局;复派人游说各省。不久便有苏、浙、皖、赣、湘、鄂、闽、粤、桂、豫、鲁、直、晋、奉、黑、吉十六省的咨议局,各派代表三人集于上海,组织一个“国会请愿同志会”,约定须俟国会正式成立始行解散。十二月,各代表相约同往北京,于次年庚戌正月在北京齐集,一面由孙洪伊领衔,以请愿书托由都察院代奏,一面历访各王公大臣,请求赞助;旋奉谕旨拒绝。这是宣统朝第一次请愿。到四月,各省咨议局的代表又联合各省政团商会及海外侨商,各举代表,组织“国会请愿代表团”,举孙洪伊等十人为职员,一面留代表驻京办理请愿事务,一面派员向各处演说鼓吹,结果,同时递请愿书托都察院代奏的共十起;旋复奉旨不准。这是宣统朝第二次的大请愿。到九月,中央的资政院也成立于北京了;代表请愿团又向资政院上书,请提议设立责任内阁,即开国会;又上书摄政王,遍求各当道大员援助。资政院多数的议员,是与各省咨议局一致的,就议决上请。此时各省督抚中,或受咨议局的要求,或被似是而非的中央集权政策所苦,(以前各督抚独揽一省的大权,贤能者尚可有为。现在因为清政府想削减督抚的实权,处处加以牵制。是年四月,督办盐政大臣载泽因与督抚争权,大起冲突。旋皆奉旨申饬。)也希望中央有一个正当的责任内阁出现,因此也联电军机处,主张内阁国会,从速同时设立。于是在十月初,下诏准将立宪筹备期限缩短,于宣统五年召集国会;在国会未开以前,先将官制厘订,设立内阁。这是第三次的请愿;因为资政院和各督抚的帮助,算是得了一个缩短筹备期间的小结果。请愿同志会中的“预备立宪公会派”,以为有了相当结果,不再进行,但是其他各派,如湖北的汤化龙、湖南的谭延闿、四川的蒲殿俊等,还守着速开国会之议与公会派分离,在北京活动,谋为第四次的请愿;东三省又来了许多请愿代表。到十一月,命民政部步军统领衙门,将东三省代表解回原籍;并命各督抚开导弹压,如有违抗,查拿严办;十二月,将天津的温世霖发戍新疆,因为他在天津组织四次请愿的原故。于是请愿国会的风浪就息止了。但是北京的资政院和各省的咨议局,没有方面可以解散,还是不断的向政府捣乱。资政院开院后,屡有书质问军机大臣的责任,军机处公然以不负责任覆之。于是在十一月里,资政院便具奏,弹劾军机大臣(时张之洞已于去年逝世,军机的首班为奕劻),说责任不明,难资辅弼,请别组责任内阁。奉谕旨:“朕维设官制禄,及黜陟百司之权,为朝廷大权,载在先朝《钦定宪法大纲》。军机大臣负责任与不负责任,暨设立责任内阁事宜,朝廷自有权衡,非该院总裁等所得擅预。所请着毋庸议。”但是这道上谕仍由军机大臣署名。梁启超在《国风报》上发表《立宪国诏旨之种类及其在国法上之地位》一文,就是为这类谕旨而作的。到辛亥年的三月,载沣果然履行先年十月所许,颁布新内阁官制,设立新内阁了;其组织及人员的分配如下:

    一、内阁总理大臣,以军机大臣奕劻任之;

    二、内阁协理大臣二员,以大学士那桐、徐世昌任之;

    三、外务大臣,以外务部尚书梁敦彦任之;

    四、民政大臣,以民政部尚书肃亲王善耆任之;

    五、度支大臣,以度支部尚书镇国公载泽任之;

    六、学部大臣,以学部尚书唐景崇任之;

    七、陆军大臣,以陆军部尚书荫昌任之;

    八、海军大臣,以郡王衔贝勒载洵任之;

    九、法部大臣,以法部尚书绍昌任之;

    十、农工商大臣,以农工商部尚书溥伦任之;

    十一、邮传大臣,以邮传部尚书盛宣怀任之;

    十二、理藩大臣,以理藩部尚书寿耆任之。

    以上十三员均为国务大臣,裁撤旧内阁军机处及会议政务处(旧内阁大学士及协办大学士仍序次于翰林院),这便是所谓新内阁。一个总理大臣之下,又设两个协理大臣,是沿袭旧内阁协办大学士的制度而来的。最使立宪党人失望的,就是十三个大臣之中,汉人仅得四个,满人得了八个,而八个满人中,皇族又占了五个,蒙古旗人一个,因此当时都称它为“皇族内阁”。这就是皇族集权的大暴露。从此大家都明了载沣是怀着什么一种精神来立宪了。假使那些皇族确是人才,犹有可说,实际上都是一些骄纵无度、不知世务的糊涂虫。恽毓鼎说:“先是诸皇子读书之所,曰上书房,选翰林官教之。光绪中叶,师傅阙不补,书房遂无人。近支王公年十五六,即令备拱卫扈从之役,轻裘翠羽,日趋跄于乾清景运间,暇则臂鹰驰马以为乐。……二十年前,嘉定徐侍郎致祥常语余曰:‘王室其遂微矣!’请其故,则曰:‘吾立朝廷四十年,识近属亲贵殆遍。异日御区宇握大权者皆出其中。察其器识,无一足当军国之重者,吾是以知皇灵之不永也。’”但是载沣觉得只有他兄弟叔侄是靠得住的人才,尤其是奕劻,是皇族中有功的老前辈,除了他再无有可当国务总理大臣之任的,所以随你们言官如何参劾,资政院如何捣乱,非把他作国务总理不可。(奕劻贪污不堪,与其子载振日以招权纳贿为事,时人比之严嵩父子。在光绪朝,曾为御史赵启霖所劾。宣统二年庚戌,御史江春霖又两次抗疏参劾,疏中有言:“方今国会未开,谕旨又禁言官毛举细故,臣虑言路诸臣,小者谓不必言,大者又不敢言,习为容默……颁布宪政,期以八年,恐未至八年而天下事已败坏不可收拾。”奉谕旨责谓:“亲贵重臣,不应任意诋诬,江春霖着回原衙门行走。”旋经御史赵炳麟等奏请收回成命,不允,于是全台愤激,由给事中忠廉领衔,公上“言路无所遵循,请明降谕旨”一疏,亦不省;时赵启霖方在四川提学使任,闻之,再抗疏严劾奕劻,亦不省,启霖遂乞骸骨告归,许之。是为满清末年御史团体最有声响之举动。从此他们亦皆失望。)但是奕劻的新内阁发布后,那些立宪党人还想要捣乱,在辛亥年六月,又以咨议局联合会的名义,请都察院代奏,说:“以皇族组织内阁,不合君主立宪国公例,请另简大员,组织内阁。”奉旨斥以“黜陟百司,系君上大权,议员不得妄行干涉”。于是,热心国会内阁的立宪党人大失所望了。

    三 革命运动的苦境

    在武昌起义前最近三年内,革命党活动见于表面的事项,比较宣统前三年为少,因为所处的境遇比较前三年更苦。其所以更苦的原因,就是清政府防范更密,而伪立宪的招牌又足以摇动一部分愚昧薄弱的国民心理,直到皇族内阁出现,大家才有几分觉悟。梁启超在《为国会期限问题敬告政府诸公》的文中说:“数年前革命之说遍天下,自预备立宪之诏既颁,乃如汤沃雪。夫一诏则安能有此奇效?希望心有所寄,则民气不期靖而自靖也。及乎以诸公当预备立宪之冲,而前此一线之希望,复永断绝于诸公之手;故前此约以九年开国会而民安之,今兹约以九年而民哗之者,非民之靖于昔而嚣于今也,希望既绝于彼乃不得不转而向于此也。”可见,伪立宪的招牌对于国民心理的影响。革命党知道这种伪立宪的呼声,足以阻碍他们的前进,所以虽在处境极困难的当中,还是拼命奋斗,以图振兴愚昧薄弱的国民精神。从宣统继立到武昌起义前,计有下列诸役:

    一、戊申十月二十六日,熊成基发难于安庆;

    二、庚戌正月初,广州新军变乱;

    三、庚戌二月,汪精卫、黄复生等谋刺载沣;

    四、辛亥三月二十九日,黄花岗七十二烈士死难之役。

    (此外还有温生才刺杀孚琦,是三月二十九日广州发难的先声;林冠慈、陈敬岳谋刺李准是广州起事失败的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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